疫情强使人宅家，枯坐只能啃书。重读了《堂吉诃德》；又老驴推磨，耐心地看完7本《追忆似水年华》；似懂非懂地粗粗拜读了“天书”《尤利西斯》。半年多来，补了西方文学史的重要一课，也恍惚长了人生的若干见识。
凡旅游西班牙的人，都到马德里的塞万提斯纪念碑前，在堂吉诃德和桑丘的雕像下拍过照。这一瘦一胖、骑马牵驴的主仆二人，可谓西班牙民族灵魂的象征。细想起来，堂吉诃德虽然疯疯癫癫，活在梦幻之中，但他的善良无私、英勇无畏，寄托着民间的希望；而桑丘的私念、拙拗、愚忠，农民本色，又最受老百姓喜爱。
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1547-1616）的长篇小说《堂吉诃德》，出版于17世纪初，被称为西方文学史上第一部现代小说。俄国评论家别林斯基说：“在欧洲所有一切著名的文学作品中，把严肃和滑稽，悲剧性和喜剧性，生活中的琐屑庸俗和伟大美丽如此水乳交融，这样的范例仅见于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
早在1905年，西班牙就发行了《堂吉诃德》发表300周年纪念邮票，全套10枚，以连环画的形式刻划小说的主要情节。1938年，将15分面值邮票，加盖改值发行2种：45分（图1）和1比塞塔。加盖文字意为“1938年5月1日劳动节”。45分的中央有浓重的深色椭圆形底，1比塞塔的加盖文字比较清秀。邮票背面还有督印编号。图1这枚邮票属齿孔移位变异，背面编号为A.027525。
图2
图3
1998年，西班牙为通信周发行的《堂吉诃德》小全张，为2种小版，含24枚同面值（20分）邮票，图案采用连环画式的漫画，第1枚是塞万提斯在写作；第2枚揭示骑士小说泛滥的社会现象；第4枚是唐吉诃德披挂出征；第8枚为小说最有名的情节——大战风车。第1种小版的边纸部分，印有瘦骨嶙峋的堂吉诃德，身穿盔甲，左手持盾，右手擎矛，骑着瘦马罗齐南脱，背景为乡村风车。第2种小版边纸上，画了敦厚的仆人桑丘，仰着脸骑驴前行，他自满自足、乐观豁达的形象，惟妙惟肖。第21枚邮票突现桑丘与爱驴的亲密关系。第22枚月夜征程，充满诗情画意。（图2、3）
图4 罗马尼亚，1955
图5 苏联
图6 西属撒哈拉
图7 西属撒哈拉
图8 西属撒哈拉
图9 西属撒哈拉
图10 西班牙
图11 乌拉圭
图12 克罗地亚
图13 利比里亚
图14 摩纳哥
图15 西班牙
图16 秘鲁
图17 西班牙
图18 西班牙
图19 西班牙
图20 贝宁
图21 贝宁
图22 乌拉圭
图23 1966年法国邮票首日封
《堂吉诃德》以后，西方文学走了300多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进入意识流文学的高峰期。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1871-1922）是意识流文学的奠基者。他借助“本能的回忆”，写出7本、15卷、共200万字的巨著《追忆似水年华》。对潜意识的捕捉，表现贵族沙龙的虚伪、资产阶级的攀附，侦缉同性恋男女的蛛丝马迹，其细致入微逼真传神，达到了超乎想象的高度。1966年法国邮票上的普鲁斯特，面容古板忧郁，略显病态，肖像背景萧瑟，追忆激荡于他的脑际（图23）。请注意首日封底图上插于墨水瓶中的一支羽毛笔，300年过去了，普鲁斯特依然使用着塞万提斯同样的写作工具。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1882-1941）的长篇小说《尤利西斯》，用3章18部（中译本一千多页）的篇幅，描写了1904年6月16日早上8点到次日凌晨2点这18个小时里，布鲁姆、斯蒂芬、莫莉等人在都柏林的生活和内心活动。尤其怪异的是结尾的第18章，中译本占52页，不加任何标点符号，思绪漂浮，忽东忽西，令人费解，恍若“天书”。《尤利西斯》是萧乾、文洁若夫妇晚年的译作，在序言中，萧乾用6个字概括与评价乔伊斯的这部巨著：“叛逆·开拓·创新”。
2005年我们曾去爱尔兰首府都柏林旅游，恰逢彤云密布，阴雨绵绵，氛围十分压抑。那里的街景，建筑端庄考究，门窗色彩多变，统一而又美观。记忆中的都柏林市民，在雨幕中默默地擦肩而过，与我们没有机会交流。
图25
1982年爱尔兰发行的《名人》邮票，全套4枚中，有1枚纪念乔伊斯。图案采用的速写像，寥寥几笔，隐隐约约，淹没于一片浅灰底色中，几乎难以辨认（图24）。2000年比利时发行了纪念邮票，采用乔伊斯戴眼镜和礼帽的照片，背景图案有红笔打叉的乔伊斯的手稿（图25）。
说实在的，虽然我收集毕加索邮票，我却不喜欢他两只眼睛叠一起的立体主义绘画。普鲁斯特和乔伊斯的意识流小说，带给我的也是漫长的阅读折磨。我想，我们只能领悟老前辈萧乾暮年嘱托的那一种精神：叛逆，开拓，创新。
——刊于《上海集邮》2021年第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