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是1949年8月9日,“由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三军通讯队”“邮至山西省隰县第四区大麦郊镇转夹道村”“张成瑚家中收启”。封上贴第二版宝塔山图邮票加盖“暂作新币贰元”5枚,合计面值10元,票上销8月9日蓝色“一野军邮 三支局”日戳3枚,9月18日山西运城中转,10月3日山西隰县投递(图19)。封正面有蓝墨水标注“#356号”。
另一件是1949年9月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军部”“邮至山西省隰县四区大麦郊镇转夹道村”“张文汉大人亲启”。封上贴第四版宝塔山图邮票海蓝色10元1枚,销盖9月7日蓝色“一野军邮 三支局”日戳1枚。封正面左上角销盖有蓝色“双挂号”戳记及紫墨水手书“#472号”, 10月15日,山西隰县邮局投递(图20)。封套内完好保存着2页信笺(图21),信中告诉父母大人:“现在一直西进消灭残匪,方向可能向青海、新疆前进,至于在哪里休整,那还没有一定,到今冬休整下再另行通知。”
笔者的收获确实有些可遇不可求,可又为什么两件实寄封上的邮资与陕甘宁边区邮资表对不上呢?经查《中国近现代邮政资费史》一书,1949年3月26日陕甘宁边区邮政管理局改为陕甘宁边区邮政管理总局,5月1日即调整邮资:平信5元、单挂号10元、双挂号15元。之后又于6月6日、7月18日、9月1日三次调整。按常理,8月9日实寄封应该执行7月18日邮资标准:平信30元、挂号60元;9月7日实寄封应该执行9月1日邮资标准:平信50元、挂号150元,可是封上邮资相差甚远,根本无法诠释。如果对照5月1日邮资标准,倒是有些吻合。当年军人享受平信免费待遇,挂号邮资个人承担。至少8月9日实寄封贴10元邮票符合单挂号邮资,而9月7日实寄封销盖“双挂号”戳记,就少付了5元邮资。
对照两封的实寄时间,笔者查找了一野第3军战史记录,1949年8月4日,第3军在陇东追击战中解放庄浪;8月下旬参加兰州战役,抢占黄河铁桥;9月1日,向甘肃河西走廊进军。笔者试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当年西北战场有一个特点,军邮人员随军最先进入解放的城镇,第一任务是接收邮局,务必两三天内开门营业。随着西北战场战事节奏加快,新解放的城镇日益增多,有些中华邮局无人去接管,军邮人员紧缺至极。而行军打仗中的军邮局一直处于运动状态异常繁忙,没有条件及时获得新的邮资调整信息,有可能只知道5月1日一个标准,坚决执行。还有,会不会第3军军邮局就认为野战军人在军邮局寄递15元双挂号信,应该减去享受平信免费优待的5元,贴上10元邮资的邮票就够了,一视同仁按双挂号寄递。150元双挂号邮资是否太贵,调整频率也过快,军人寄不起信了。况且,在大西北一野部队势如破竹,军邮局独当一面,人民群众拥戴子弟兵,军邮局在进军途中送交地方邮局几件挂号邮件由其经转,也许不经意间就产生了耐人寻味的“一野军邮”贴票实寄封。
也还有一种一野军人贴票实寄封,是军人自费到地方邮局寄递的,因为没有经过军邮局收寄,实寄封上只有地方邮政日戳而不见任何军邮局日戳以及其它军邮戳记。那为什么战时军人非要自费到地方邮局寄信呢?这个问题探讨起来很有意思,可能会有多种原由:比如驻地附近没有军邮局,寄信不得不寻找地方邮局;比如军邮局不开办挂号、快件等业务,唯有去地方邮局办理;比如为了保守某些秘密,到地方邮局寄信可以规避检查;也可能完全是偶遇邮局,临时动议书信报平安等。对于军人来说,战时能够通过地方邮局寄递个人信件,无形中增添了一条通信渠道。只是地方邮局对军人寄信有优惠政策,军人需要明了是照章纳费还是减免资费,是全部免纳还是按折收取,保护个人权益和按规定办事同样重要。有一件1950年4月17日第一野战军第1军第3师第9团卫生队寄山西太原实寄封,贴孙中山像蓝色1000元黑色加盖“人民邮政(甘)”邮票1枚,符合1950年3月11日国内平信邮资1000元规定。封背注有“1950年4月14日于青海省大通县城北”字样,票上销盖的却是青海西宁4月17日邮政日戳,很明显是远离部队驻地寄发的,有4月30日山西曲阳邮政日戳(图22)。
相对“一野军邮”贴票实寄封,一野“优军免费”实寄封则面世多一些。档案记载:第一野战军军邮结束之际,一野政治部与陕甘宁边区邮政管理总局商议三点共识:一是军邮撤销后指战员们继续享受免费平信优待;二是各野战部队免费邮件由各兵团、军、师部所在地的地方邮局办理;三是免费邮件的寄递方式由过去军邮局销盖军邮免费戳记直接寄出,改成由各级政治部门统一持免费证明公函向地方邮局集中交寄。
实寄封显示,地方邮局在一野军人信件上销盖“优军免费”或者“军人免费”戳记为证,免费戳记没有统一规范,式样各异,独具特色。如,1950年1月5日,新疆阿克苏销盖红色无框“优军免费”戳记长33毫米、宽11毫米(图23);1月16日,甘肃酒泉销盖黑色长方框“军人免费”戳记,长51毫米、宽12毫米(图24);2月21日,第7军第20师第58团实寄封上销盖甘肃成县红色长方框“优军免费”戳记,长42毫米、宽11毫米(图25);2月26日,第7军教导团医训大队实寄封上销盖甘肃天水黑色长方框“优军免费”戳记,长39毫米、宽14毫米(图26);4月9日,第1军第3师第7团实寄封上销盖青海西宁黑色长方框“优军免费”戳记,长45毫米、宽12毫米(图27);11月25日,第19军第55师供给处实寄封上销盖陕西西乡黑色无框“优军免费”戳记,长38毫米、宽10毫米(图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