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定国：保加利亚九月起义与季米特洛夫

保加利亚九月起义是保加利亚共产党在1923年9月组织的反政府武装起义，它是世界上第一次群众性的反法西斯起义。这次起义是旨在推翻君主法西斯专制制度和建立工农政权的一次群众性的人民起义，在保加利亚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季米特洛夫是这次起义的领导人之一，他在保加利亚以及共产国际历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保加利亚共产党的最初几年

保加利亚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巴尔干半岛，毗邻罗马尼亚、塞尔维亚、马其顿、希腊和土耳其，东临黑海。在俄罗斯的帮助下，保加利亚在1878年成为奥斯曼帝国的自治公国，并于1879年5月1日发行了第一套雄狮图邮票，全套5枚，图1为面值最低的一枚。1908年宣布完全独立。

一战后，共产主义的浪潮席卷欧洲。1919年5月，保加利亚社会民主工党（紧密派社会主义者）召开第22次代表大会，决定更改党名为保加利亚共产党（紧密派社会主义者），并将这次大会作为保共第一次代表大会。图2是保加利亚纪念保共一大70周年邮票，右上角有“70”字样。

在1920年的保加利亚议会第一次选举中，保共排名第二。图3是保加利亚加入联合国30周年纪念邮票，邮票上方是保共的徽章，下方为联合国国旗。

从1919到1923年，保加利亚王国政府由斯坦博利斯基（1879－1923）为首的农民党主导，他推行急进的改革，虽然受到共产党人的支持，却企图成立一个与共产党相对抗的“绿色国际”。他在1923年的大选中获胜，决定通过暴力压制他亲密的对手共产党人。但他的国内政策、反战主义、与南斯拉夫接近的立场，以及一战中保加利亚参加的同盟国的失败，引起军方的不满。1923年6月9日，仓科夫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了斯坦博利斯基政府。政变当局上台后，向农民联盟和共产党发起进攻，大肆逮捕革命者，解散议会和一切地方政权机关，并禁止保共等政党活动。

共产国际的不满和保共的应对

共产国际对保加利亚共产党未能站在农民党一边抵抗政变感到愤怒。苏联方面认为保共错失了一个夺权的机会，因此命令保共弥补错误，立即进行反抗，夺取对保加利亚的控制权。

当时的保共领导人布拉戈耶夫（1856－1924）没有完全采纳共产国际的立场，他认为保加利亚革命尚未具备成熟的条件，这种反抗没有成功的机会，反而是一种徒劳的自杀行为。图4是布拉戈耶夫诞辰120周年纪念邮票。

保共纠正了对军事政变所采取的中立态度，在8月5－7日的会议上，中央多数成员同意立即开始同保加利亚农民联盟和所有反法西斯组织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动员和组织党的战斗力量，准备在10或11月举行武装起义。全国分为5个区，并任命了每个区的军事革命委员会领导人。由于布拉戈耶夫拒绝参加领导起义，重任落到了两位年轻的共产主义者季米特洛夫和科拉罗夫的身上。

九月起义的发动和失败

仓科夫政府闻到了共产党准备起义的风声，在9月12日下手，在全国范围内对共产党进行搜捕，被捕人数超过2000名。9月14日，索菲亚的党组织号召罢工来对抗大逮捕。接着在旧扎戈拉州和新扎戈拉州等地涌现了自发和零星的起义，建立起工农政权。其他地区的起义到9月20日才开始。

在这种情况下，以季米特洛夫和科拉罗夫为首的领导人认为起义已成为当务之急。保共中央于9月17－20日召开会议，决定23日凌晨起义，推翻仓科夫政府，建立工农政权，并由科拉罗夫（1877－1950）、季米特洛夫（1882－1947）和根诺夫（1892－1934）三人组成了军事革命首脑委员会。图5是九月起义30周年纪念邮票，左边是季米特洛夫，右边是科拉罗夫。图6是九月起义25周年纪念邮票上的根诺夫。

起义开始后，由于一些地方的失利和犹豫不决，使得法西斯当局集中力量击溃了一些地方的起义，但西北部的起义在季米特洛夫和科拉罗夫亲自领导下大规模展开，进展顺利。9月23日，斐迪南城（后改名米哈伊洛夫格勒至今）被起义者占领，并建立起工农政府，科拉罗夫、季米特洛夫和根诺夫来到这里指挥起义。图7是火车上的起义者，图8用版画风格再现起义场面。

9月21日，索非亚军事革命委员会全部成员被逮捕。在索非亚州、瓦尔纳州、苏门州、大特尔诺沃州、布尔加斯州，都只有个别村庄举行了起义，起义者表现出了极大的革命勇气、英雄主义精神和高度的组织纪律性，丝毫没有狂躁或个人复仇的表现。 图9的2枚邮票表现了起义者一往无前的英勇气概。

9月27日，斐迪南城又重新落入法西斯政权之手。革命军队被迫向南斯拉夫撤退。到9月底各地起义先后被政府军镇压，近5000名起义者被枪杀或绞死，上万名起义者被捕。科拉罗夫和季米特洛夫流亡国外。

纪念九月起义成为保加利亚邮票中多次出现的题材。除了上面提及的1948、1953、1963年发行的邮票外，九月起义50周年纪念邮票上再次出现了季米特洛夫和科拉罗夫的头像（图10），以及起义队伍高举红旗前进的场面（图11）等。九月起义55周年纪念邮票用红色渲染了起义队伍的势不可挡（图12）。1983年再次发行邮票，纪念九月起义60周年（图13）。

九月起义失败原因和意义

九月起义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保共力量不够强大、不够成熟，缺乏对起义的统一领导，没有建立起共产党同农民联盟之间的战斗联盟。虽然起义失败，但它却成为保加利亚和保共发展的转折点，使保共加快了布尔什维克化进程，获得了丰富的革命经验。

这场起义在保加利亚国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中国北京的《晨报》和上海的《申报》在1923年9月16日报道了“布国（即保加利亚）拘捕共产党”的消息。从9月21日到10月5日，京沪两地许多报纸每天都有起义进程的客观报道。中国学者马细谱在2014年撰文分析说，“中国资产阶级报刊之所以如此详细地报道，是因为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开始了1922－1923年中国工人运动的高涨时期。它们想借报道这些消息来吓唬中国的无产阶级。这说明九月起义得到世界进步舆论界的同情，引起资产阶级的惊慌。”

就在保加利亚九月起义之后不到四年，中国爆发了南昌起义，中国共产党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第一枪，在中国革命的历史上具有不可磨灭的重要意义。20世纪20年代的保共和中共，都在探索的道路上迈出了武装起义的步伐，都在失败中取得经验和教训。

传奇人物季米特洛夫

格奥尔基·季米特洛夫1882年6月18日诞生在保加利亚一个小手工业者家庭。他是九月起义的领导者，九月起义失败后被迫流亡国外。1923年10月，季米特洛夫同科拉罗夫在维也纳成立了保共国外委员会，担负起党在国外的领导工作。图14表现季米特洛夫对九月起义的领导（纪念季米特洛夫去世一周年发行的全套10枚邮票中的一枚）。

季米特洛夫是国际共产主义的杰出活动家。1925年春，季米特洛夫出席了共产国际执委会第五次扩大全会，会后留在共产国际执委会机构中工作。1929年被指定为共产国际执委会西欧局负责人。1933年2月27日，希特勒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国会纵火案”。3月9日，纳粹警察局以“参与纵火”的罪名逮捕了在柏林从事革命活动的季米特洛夫。9月21日，季米特洛夫在莱比锡法庭上严厉驳斥了法西斯对共产党的诬蔑，揭露了“国会纵火案”是法西斯精心策划的阴谋。季米特洛夫在法庭上最后说，“历史的车轮在转动……它现在和将来都在转动，直到共产主义的彻底胜利！”图15是东德为纪念季米特洛夫诞辰70周年发行的邮票，右面一枚就是他在莱比锡法庭上慷慨陈词。

在世界各国反法西斯力量的营救下，德国法西斯政府被迫将季米特洛夫释放。1934年，季米特洛夫来到莫斯科，他被吸收为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成员。这时，季米特洛夫作为共产国际政治书记处深孚众望的成员，实际上领导着共产国际。在1935年7、8月间召开的共产国际七大上，季米特洛夫当选为共产国际执委会总书记。图15附票上印了一段他在1935年共产国际七大报告中关于建立统一战线的论述。此后，他大力改进共产国际的领导工作。1943年6月，共产国际在完成历史使命后自行解散。季米特洛夫直接领导了解散的全部工作和善后工作。

季米特洛夫与中共和中国革命的发展有深厚的渊源。他出任共产国际执委会总书记后，大力推动了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形成，组织了对中国红军西路军的援助。1938年7月，季米特洛夫召见王稼祥，就中共领导核心谈了几点意见，指定中共“领导机关要在毛泽东为首的领导下”。

1944年9月9日，保加利亚推翻了君主法西斯专政。1945年11月6日，季米特洛夫回到阔别22年的祖国，受到热烈欢迎（图16）。1946年11月，季米特洛夫出任保加利亚共和国第一任总理。1948年12月当选为保共中央总书记。他希望与南斯拉夫总统铁托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巴尔干联盟”的努力引起斯大林的怀疑和愤怒。季米特洛夫在1949年仍然像往常一样定期前往苏联疗养，却在那里离奇死亡。苏联在1949年7月2日对外宣布，保共总书记季米特洛夫因病逝世于莫斯科近郊的巴尔维哈疗养院，享年67岁。图17是苏联为纪念季米特洛夫去世一周年发行的邮票，全套2枚。

保加利亚在苏联帮助下，只用了3天就建成了季米特洛夫的陵墓（图18）。西方推测季米特洛夫是被慢性毒杀，可是因为遗体的防腐处理、在水晶棺内的密封，以及1990年东欧剧变后遗体被火化，全都由苏联专家完成，因此真正的死因可能永远是个谜团。（红字部分纸媒不刊）

保加利亚为纪念季米特洛夫诞辰90周年发行的全套9枚邮票，全面展示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其中包括年轻的排版工人季米特洛夫（图19，1901年），领导九月起义（图20，1923年），莱比锡法庭（图21，1933年），共产国际七大（图22，1935年），当选保共总书记（图23，1948年）等，图18也来自这套邮票。

许多集邮者对季米特洛夫十分熟悉，不但因为许多国家发行过季米特洛夫的邮票，而且因为他对邮票有相当精确的论述，大家熟知的“邮票是国家的名片”就来自季米特洛夫。图24是保加利亚1982年发行的socfilex’82邮展小型张，小型张边纸上有1963-1981历年邮展的标记。1982年是季米特洛夫诞辰100周年，因此邮展也以此为主题，小型张上方的邮展标志以及小型张中的邮票均为季米特洛夫的头像。图25是纪念季米特洛夫100周年诞辰小型张。

                 ——拟刊于《上海集邮》2017年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