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一、买卖邮票的广告率先在上海出现
1942年版《国粹邮刊》创刊号载赓伯《邮海沧桑录》称，“六十三年前，申报首先发现西人收买海关旧邮票之广告”，即指1879年6月13日《申报》刊登新泰兴洋行哈立斯收买信封老人头的广告。然而笔者钩沉史料发现，实际早此两年已有苏模洋行启《照收买信局旧人头》广告（图1），该则广告于1877年5月9-12日及14-15日连载6天，文曰：“凡上海东洋两处所发已用信局人头，情愿卖出者，价每百个银五角。又吕宋人头，每百个出价七角五分。虹口黄浦滩路第六号门牌，苏模洋行启。”自1877年至1895年，仅在《申报》上刊登的收购邮票广告，不下20则。从这些广告我们可以看出：（1）做广告的是一些在中国工作的外侨，如海关营造处的肖芒（守蒙德、肖芒、沙孟、沙门、肖孟、邵蒙）1883－1893年间发布广告15次（见报91天），三菱公司西理物的1个广告连登30天；（2）有的洋行已将经营邮票作为业务之一，如和顺洋行，1895年的一则广告连登31次；（3）中国邮票的收购价在逐年提高，如海关邮票1879年每百枚初为2角，到1883年上升至每百枚3角，而到1884年上升至每百枚4角，1886年5角，1892年6角，1893年1元。
而且，刊登买卖邮票广告的媒体，不仅有《申报》，还有《新闻报》、《时报》、《字林西报》等。据黄祥辉统计，在1899年7月3日至12月3日期间，《新闻报》刊登了江西路24号汇喇洋行买卖邮票的广告142次，汇喇洋行是当年上海开张最早的洋行之一，由英籍犹太人汇喇经营。在1899年7月9日至14日期间，《新闻报》又刊登了九江路21号比利时良济洋行收购邮票的广告。《申报》和《新闻报》等媒体刊登的买卖邮票广告，大多是旅沪外侨中的集邮者做的，但这些广告对上海和中国的华人也起到了宣传作用。
图2
二、外籍集邮家齐聚沪滨并收集中国邮票
19世纪40年代开始，外国人蜂拥来沪经商，其中的集邮者把在欧美各国早已兴起并成为一种社会时尚的集邮带到了上海。因早期文献之匮乏，首批集邮者的具体到沪时间与姓名，如今已难以考证。但知1877年上海《申报》首刊“照收买信局旧人头”广告后出现的邮票收购者名字有哈立斯、肖芒、西理物等，多为洋行、海关的洋员。及至19世纪末，更多的外籍集邮者涌现沪上，中国早期邮票的发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并刻意收藏。其中著名者有欧瓦尔、费拉尔、绵嘉义、芮朋、德铿、施开甲、宾斯、赉美、布许等。
|
上海早期邮事研讨（8） 上海是中国集邮的发祥地 |
1．欧瓦尔（Henry Everall，1842-1886），英国人。1860年侨居上海，任职于一家经营百货、食品、服装的福利公司。1871年一度返英结婚，婚后再次来华，曾任日本邮政局驻上海代理。1886年逝世于上海。其邮集由遗孀带回英国，1993年在澳大利亚拍卖，内含大龙邮票16全张、另有大龙邮票实寄封、上海工部书信馆样票等。
1878年中国大龙邮票发行之始，欧瓦尔即从海关造册处泼拉茂旦（B.Palamountain）处购得数十银两的大龙邮票，可查者即有3分银67全张，5分银25全张。欧瓦尔是第一位大量购买中国大龙邮票的外国人。欧瓦尔购得上述邮票后，天津税务司德璀琳（G.Detring）于1878年8月18日致海关造册处代处长夏德（F.Hirth）的信中作过如下交代：“请通知泼拉茂旦先生转告欧瓦尔先生，如他需购买今后发行的邮票，只要付给邮票款，我们可以给予提供，并且枚数不限”。9月5日并亲自致函欧瓦尔（图2）：“根据您上月24日备忘录中所表示的愿望，现另件寄去5000枚1分银邮票。这些邮票价值为关平银50两，相当于上海规平银55.10两。请将支票或中国银行买办承兑汇票寄来为荷。”欧瓦尔1878－1879年间，将贴有大龙邮票的信封，从北京、天津、牛庄、镇江寄回上海，这种实寄封被集邮界称作“福利封”，已成为研究中国大龙邮票时期邮政、邮资、邮路的有用史料。存世最早的“福利封”为1878年10月5日由秘鲁驻北京公使馆寄发、当月12日到达上海，被称作“华邮第一古封”，欧瓦尔为首位收藏者，该封1994年拍卖成交价145万港元。
图3
2．费拉尔（Robert Alexis de Villard，1860-1904，图3），中文译名另有戴维德、窦维拉、棣费拉德等，原籍德国，后移居巴黎（一说曾改入法国籍）。约于1885年从法国漂洋过海到中国，曾在上海学习中文，并迎娶中国女子为妻。1891-1893年受上海公共租界有关当局的委托，费拉尔设计了数种上海工部书信馆邮票和邮资明信片的图稿，如“工部局局徽图”邮票等，后来得以发行。1892年9月为大清海关造册处税务司葛显礼（Henry Charles Joseph Kopsch）相中，吸收进入海关造册处的印字房担任绘图师。任职上海造册处期间，工作之余先后受托为重庆书信馆设计第1版和第2版“江边宝塔图”邮票及“渔舟送鲤图”邮资明信片、为镇江英租界工部书信馆设计了以“金山寺宝塔”为主图的2套普通邮票及邮资明信片和欠资邮票等，1894年费拉尔奉命为海关试办末期的大清邮政，精心设计了慈禧六十寿辰纪念邮票（即“万寿邮票”）1套9枚。1896年大清国家邮政“奉旨”开办后发行的日本版蟠龙、跃鲤、飞雁图普通邮票，以及第1版蟠龙图邮资明信片等的设计，也全部出于费拉尔的如花妙笔。可惜好景不长，1897年7月，费拉尔因此前承办镇江书信馆加盖邮票的过程中，涉嫌偷造变体，被海关辞退，结束了他参与设计、印制中国各种早期邮票的职业经历。
费拉尔的华邮邮集生前被认为“全球第一”，去世后由其妻继承，在沪三度入市：民国初年，德铿、施开甲等外籍集邮家通过李辉堂弟子庄樑立向费氏遗孀购得许多珍邮，内含德铿所得红印花小1元等；第二次于20世纪20年代售出大部，周今觉通过施开甲购得包括红印花小1元四方连、万寿初版加盖大字长距全套四方连在内的更多珍邮；1940年间费氏遗孀又委托芮朋在沪拆售剩余邮票，其大部分为俄籍邮商罗门所获，再分组转售。从罗门转售中获得华邮珍品者有，陈复祥购得红印花小4分四方连和万寿及其加盖改值变体大方连6种，陈复祥还为成都叶季戎购得万寿再版新票全套，陈志川买到日本版蟠龙母模样票一组10枚，徐慕邢购得红印花小1元。
图4
3．绵嘉义（Juan Mencarini，1860-1939），旧译棉嘉义、绵嘉理义、绵嘉礼义、曼卡瑞尼，生于埃及，自署西班牙籍。1881年1月从菲律宾来到中国，1882-1883年先在北京总署学习中文，后为广州粤海关四等帮办，1888年在镇江关升任三等帮办，1892-1894年调福州闽海关，1894年升任闽海关二等帮办后班，1897年调任厦门关二等帮办前班。1900年调汉口江汉关，一年后升任头等帮办后班。1903年一度暂离海关，一家三口住上海四川北路21号，1904年升任江海关超等帮办中班直至1907年，1906年曾出差西班牙。后在牛庄海关一年，调回厦门海关，任副税务司、代理税务司。1912年绵嘉义任上海西班牙领事馆商务参赞直至1914年，1918年在九江路1号开设绵义公司（Mencarini & co.），1920年在同一地址又注册了西中航运公司（Spain & china Navigation Co.），这家公司到1924年尚在运营。
1904－1907年绵嘉义任职海关造册处期间查阅邮票印制档案，得以在1906年3月31日撰写完成《华邮报告书》（Note on the postage stamps of China 1878-1905），回菲律宾后又进行了修订，将邮品内容延展至1917年，并于1929年底将全部华邮目录的英文书稿从新加坡寄给周今觉，言明版权让予中华邮票会印行，是书1937年由周今觉出资，冠名《华邮纪要》在上海印行，赠予中华邮票会会员。
1912年绵嘉义与德铿、施开甲等发起成立上海邮票会，并在拉奇之后担任上海邮票会会长数年，除了在会中积极宣传、研究中国邮票外，他也带头参加上海邮票会的邮展，展出中国早期邮票。1922年2月22日绵嘉义在上海邮票会上作了有关大龙邮票的演讲，题为《1878年至1883年之中国邮票》（图4），这是中国集邮史上第一次伴以幻灯展示的邮学演讲。在其卸任会长之后，该会根据其对集邮事业和对邮会的贡献给予“荣誉会员”的称号。绵嘉义回到菲律宾后曾担任菲律宾邮学会理事长，并在马尼拉加入了中华邮票会（149号）。
绵嘉义是上海滩早期仅次于费拉尔的华邮大家，其藏品1922年分三次在鲁意斯摩洋行拍卖，留给沪上集邮家的华邮珍品有红印花小1元、红印花5元实寄封、贴5元倒盖双连的汇兑印纸、伦敦版蟠龙全套双连中缝漏齿票、销有南京戳的“临时中立”5角票、红印花原票实寄封（趣味品）、红印花小4分旧票、小2分倒盖方连、5元与5元倒盖新票、福州与汉口“临时中立”新全、欠资“临时中立”新全、万寿多种倒盖与复盖、莫伦道夫版全套四方连、大龙薄纸3分银与5分银25枚全张等。
4．P.L.芮朋（P.L.Raeburn），英国人。晚费拉尔2年来到上海，1888年任宁波浙海关见习稽查，1889年调烟台任东海关验关员，1890年调回上海江海关任代理书记生，1902年升任上海海关营造处正式职员，1907年任江海北关营造处科员，1923年升职为海关营造处主管。1927年起与R·费拉尔夫妇同住文监师路118号，他是费拉尔的连襟，费拉尔所藏若干早期珍贵华邮由其经手售与中国集邮家，如1878年大清邮政飞龙图邮票手绘原稿、红印花小1元旧票等。本人集邮，曾在某国邮展得铜奖。
其子G.D.芮朋（G.D.Raeburn），1920-1940年任职上海怡和洋行，子承父好，藏有费拉尔肖像、手稿与华文图章等，陈志川、马任全、王纪泽等中国集邮家都与他有交往，还曾任上海西人泉币会名誉总干事。此外，文监师路118号芮朋大家庭中另有一位集邮家P.D.芮朋，1926年加入中华邮票会（62号）。
图5
5．德铿（A.Diercking 1864-1948，图5），曾译德根、特根、第经，出生于德国汉诺威。1882年加入英国籍，1884年进入上海大清海关工作，1891年起先后履职芜湖海关、镇江关、九龙关、重庆关及上海新关，期间一度于1886-1888年回到德国，其时已收集中国邮票。1900年起任职上海工部局，1920年升任工部局工务处主管职员， 1926年退休。抗战爆发后避居英租界。后因心脏病去世。
少年时代就喜爱集邮，海关任职期间收集了不少华邮错、变体珍罕品。1912年曾与绵嘉义、施开甲等发起成立“上海邮票会”，多次参与组织该会邮展，曾被推为评审员。1924年退休后仍不惜财力收集名贵华邮，其中包括费拉尔、欣德、菲纳根的华邮遗珍，因收藏宏富被誉为“寓沪西人公推之华邮巨擘”，与中国早期集邮家周今觉、李辉堂、陈复祥、郭植芳等多有交往。收藏甚丰，藏有大龙邮票多达15个全张，红印花小一元5枚，以及民国四珍中的“宫门倒”、“限省新贴用”等珍品。1935年徳铿以130英镑的高价拍获欣德邮集中唯一的一枚小一元，及另一件世界孤品：万寿初版9九分银25枚全格直缝漏齿大珍品。其华邮珍藏4框曾出品上海邮票会成立25周年邮展，供沪上邮人观赏。1956年11月徳铿的华邮集于英国伦敦由哈默公司主拍，550项拍品共拍得15043英镑。
6．施开甲（R.E.Scatchard），又译作士开卡、施开却，生卒年不详，英国人。早年任职于上海工部局工务处，管理租界建筑施工制图。业余广泛收集远东地区的邮票，1909年开始着重收集中国邮票，尤其青睐商埠邮票，其邮集曾出品1922年上海首次邮展。兼营邮票买卖，为人忠实和蔼，有刻板的英国人性格，然交友广泛，与在沪中、外集邮家相处和谐，常充当集邮家之间调剂邮品的中介。周今觉集邮之初曾得到他的大力帮助——观摩邮集、切磋邮识、供其所需，1927年周今觉经施开甲之助，以纹银2500两（折合银元3300余元），购到费拉尔遗孀保藏之“东半球最罕贵之华邮”——红印花小一元四方连。施开甲也是上海邮票会发起人之一，中华邮票会第127号会员，其1924-1925年致函36件，后由周今觉次子周煦良整理为《今觉盦集邮通讯选粹》连载于《近代邮刊》。1926年施开甲曾与周今觉共同担任上海邮票会“邮票大杯竞赛”评审员。
图6
7．宾斯（Coptoin Robert Binns，约1860－？，图6），又译：宾司、宾士，英国人。1890年前后奉派来华，任吴淞号船长，行驶于长江中下游之间，19世纪末沿江上海、芜湖、镇江、九江、汉口、宜昌、金陵、重庆等埠都设立了书信馆并发行商埠邮票，但其时各埠洋人不多，华人则鲜知利用书信馆寄信，故若干书信馆营业不佳，以致只能专门售卖邮票供应西方集邮家抵作开支。宾斯爱好集邮，每当轮船靠岸便上邮局购买邮票。他不仅喜集新票，且常寻求变体，每有发现总大量购藏，如曾在苏州邮局购得民国宋体半分倒盖票12全张（每全张240枚）。尤爱实寄信封， 40年代知名商埠邮集中之实寄封大都由其供应。宾斯“配制”的全组商埠实寄封，当时因标价不菲仅售出三、五组，其一为寓沪邮商司蒂芬所得，后归属周今觉。此外，海关时代发行之票亦购藏甚多，如贴万寿全套票的实寄封。另收藏台湾公文票甚多，自云与刘永福交好而获赠。宾斯与朱世杰极友善，常与之交换漏齿邮品，1921年左右告老返英，时年已60多岁，离沪时相赠留影，抵达英国后仍与朱君保持通信联系，数年后寿终。
图7
图8
9．布许（E.Busch），一译朴士，生卒年不详，自署法国籍。德国执照建筑师，一战结束后在沪担任法商宝昌洋行洋总理兼总工程师,承接建筑设计和土木工程、并兼营房地产，1925年9月曾被委任为孙中山陵墓图案评判顾问，1941年底《申报》尚见载宝昌洋行代理人E.Busch之启事。中华邮票会首批会员（24号），1925年底率上海邮票会全体董事加入中华邮票会，以示合作精神。他与沪上集邮家周今觉、李辉堂、袁寒云等交往密切，兼营邮业，但邮德稍逊，曾明知伪而尽数出售赝品。1926年其邮集获上海邮票会“邮票大杯竞赛”第二奖及特别贵票奖（图8），曾两度拥有孤品“红印花加盖‘小字当壹圆’盖销八卦戳旧票”（1927年由袁寒云处购得后于1928年转让阮景光，1931年复由阮景光处回购再于1932年售与刘子惠）。1924/25与1925/26年度，布许连选连任上海邮票会会长。周今觉1923年秋踏入邮坛后即与布许过从密切，故其邮文中屡屡谈及此人——1924.12.21今觉《邮话45》云：余之于华邮得益于英人施开却不少，而与客邮则受教于法人朴士为不少，朴为上海西人邮票会会长；1925.10.1《邮乘》创刊号《发刊词》云：吾友上海邮票会会长布许E.Busch谓余曰……；1925.12.1《邮乘》第1卷第2号《会务报告》：十一月十五日，本会为联络外国集邮家起见，特假一枝香餐馆，举行中外邮界联合聚餐会，柬邀上海邮票会全部西董……西宾一方面，由上海邮票会会长布许君致答词；1931.12.15《邮学月刊》4卷1、2号合本《会务报告》：十二月六日下午三时，在银行俱乐部开本届第三次常会，西人布许适由德返沪，此次亦出席。
图9
三、邮品拍卖在上海逐渐流行
随着集邮者的增加，上海出现了邮票流通的需求。邮票流通可以通过邮票商店，也可以通过邮票拍卖。当年上海参与各种物品拍卖的洋行已有壳件、海定、新谷、华德、文治、亚洛、瑞和、宝和、鲁意师摩、祥茂、柏德等。它们在上海各大报纸上刊登拍卖广告，不迟于1890年在沪洋行已见“书信馆人头”拍卖，19世纪末《申报》见刊邮品拍卖广告的洋行计有鲁意师摩、福茂、瑞和等（图9）。
图10
1904年起开始出现邮品专场拍卖（图10），是年8月28-31日《申报》刊登瑞和洋行广告《礼拜三拍卖》：准于廿一日十点半钟在本行拍卖各国书信人头数万个，此佈，瑞和洋行启。
1908年鲁意师摩洋行在《字林西报》上的广告展示，已有集邮专册付拍：①10月27日周二，上午10点，拍卖已故先生的一部绝佳邮集。②11月12日周四，上午10点，拍卖一本2000多枚邮票的集邮册。
沪上邮品拍卖在1922年达到高潮，以申报广告为例，据不完全统计，1912至1922年间的邮票拍卖广告中，1922年一年即有百余条之多，占比超过30%。中国早期集邮家李辉堂、张承惠、陈复祥、张棣村、叶颂蕃等都从拍卖中获得不少珍邮，李辉堂亦曾通过鲁意斯摩委托拍卖出让多余邮品。
图11
图12
图13
四、邮票行业在沪兴起
汇喇洋行经营邮票与鲁意师摩洋行拍卖邮品的成功经历催生了个体邮商的出现，他们初时兼营邮业，因获利而成为专业邮商。也吸引了不少外国邮商来到上海开店，如费拉尔所云与宾司船长有关的东方邮票公司（Oriental Stamps Co.），邮商中最负盛名者当推英商品斯、美商薛多尔、希腊邮商巴巴多泊罗。
1．品斯（Charles Pirns，1861-1923），英国人。初为上海屈臣氏汽水公司经理，业余爱好集邮。清末时华邮价格低廉，其因收购转手而获利，遂以之为副业，是西人在沪业邮最早者。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欧美市场萧条，他借机以全力向欧美大邮票公司购进华邮甚多，之后并主持上海鲁意斯摩拍卖行的邮票拍卖业务多年,此举令红印花、大龙等众多珍贵华邮回流中国集邮家手中。他也是上海邮票会的骨干，在1920年年会上与德铿、施开甲、薛多尔等6人当选该会投票委员会成员，稍后又当选为书记。本人不脱英国绅士传统，颇重邮德，民初曾经手中立票，发现伪加盖后，即将所余之品完全销毁。1923年11月29日病故于上海，邮集为其遗属携归售之于英伦。
2．薛多尔（Theodore Siddall，1880-1935，图12），美国人。寓沪外国专业邮商。年轻时即来华，1910年起在上海经营邮票买卖，上海邮票会骨干，1920年11月其所创办的邮刊《Stamp Topics》转制为上海邮票会会刊，1924年编出《Catalogue Chinese Treaty Ports Stamps and Chinese Stamps》（图13：中国邮票和中国商埠邮票目录），是最早在中国出版的标有邮票价格的英文版华邮目录，1926年加入中华邮票会
（46号）。虽系残疾人，然对邮会活动甚为热心，遇会必拄杖而至，1927年春还曾致函会长周今觉讨论红印花加盖票问题。为人和蔼可亲，中国集邮家乐与之交往，存票亦富。1929年因击毙邻人狂犬案败诉，弃邮业而赴菲律宾，一年后回沪，时邮市行情低落致生意不佳，后郁郁不得志逝世于上海，死后邮集由其弟在美国出售，巴巴多泊罗以某居间人之介，所得甚多。
图14
3．巴巴多泊罗（Stephen A.Pappadopulo），又译作司蒂芬、斯蒂芬、毕伯道普罗、巴百多普路、巴帕多帕罗、泊波道拉夫，希腊人。1920年起夫妇俩在沪业邮，后开办司蒂芬邮票公司（图14，《The Asia Stamp Journal》总16期STEPHENS STAMP CO.广告），店址先后为蓬路（今塘沽路）142号、蓬路101号披亚士大厦3楼68号、蓬路429号3楼、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934号麦特赫斯脱大厦。1929年《邮乘》所刊广告称：“本公司于远东及各国邮票有极丰富之存储，并出售各项邮具、邮册、胶纸、票钳、放大镜等，种类极多，并可代向外洋定购。华邮、客邮、商埠等皆贴有选票簿，任客选取，定价低廉，并可代配各种全部邮集。此次上海广州间第一次飞行信封，本公司有三戳俱备者，廉价出售。本公司主人自漫游欧陆归来，所得华邮珍品极多，以供高等集邮家之选择，并愿以高价收买各种邮票及大部邮集，欢迎面洽。”司蒂芬邮票公司编有《Standard Postage Stamp Catalogue China and Treaty Ports》（中国及商埠邮票目录），1929-1935年间三易其版，然完全以薛氏原本为蓝本，仅更改书面与邮票之市值而已。
巴巴多泊罗先后加入上海邮票会、中华邮票会（103/158号）、北京邮票交换会（156号）以及旅华俄国邮票会，1930年代曾任上海邮票会交换部书记，主持该会的拍卖多年，但此人私心甚重，经常以不公正手段将拍品低价据为己有，最后被取消主拍资格。自身也热衷集邮，1925年参加上海邮票大杯竞赛，获得第一名。1937年上海邮展报道，司蒂芬出品大部分为中国商埠票，其精品有：厦门5分暂作半分蓝色加盖全张40枚；4分暂作半分28枚大方连，其中含有错体Cent误作Gent者，第5排第3枚又Halh误作Hah者；镇江加盖对倒票10余枚大方连等。太平洋战事爆发后被迫抛家弃业，迁入日本占领当局指定地区，度其苦难生活。抗战胜利后复出，1948年上海邮展《邮展之前后记略》云：5月24日下午名邮商司蒂芬夫妇及集邮先进霍雪侯氏莅会参观。
图15
图16
步外籍邮商之后尘，华人邮商也开始出现于上海滩，著名者有李辉堂、朱世杰、陈复祥等。
4．李辉堂（1869-1943，图15），英文名H.T.Lee，广东四会人。7岁时因父经商到沪，早年在上海玛礼逊洋行任建筑绘图打样员，自学英文，广泛交友。他是中国最早的邮商，其在《ROSSICA》（远东版）第41期广告中声称业邮始于1889年（图16），20世纪初弃职专营邮业，邑人陈绍周、冯兴记、高足冯荣龄、庄樑立均从其设肆业邮，30年代前中国集邮家（如周今觉、袁寒云等）多向他购得珍贵邮票。李辉堂通常居家接待，先后经营邮业垂五十年，但对邮票研究很少，晚年存货售罄，双目失明，处境不佳。先后担任上海邮票会董事、神州邮票会审核员，中华邮票会拍卖部主任、中国邮商公会流通部主任及第二届会长。
图17
图18
5．朱世杰（1880-1956，图17），本名朱耀宗，英文名Church Chu,祖籍安徽，生于吴门，长于上海黄浦江畔，居恒则自称为沪人。少肄业于汉口路美华书馆，国文英文均具根柢，21岁起供职于邮局，服务长达三十年。受李辉堂影响开始集邮，初营邮业时间为1903年，后挂牌“集古社”，首刊《申报》广告时间为1926年，店址先后为上海北山西路德安里143号、吕班路蒲柏坊146号、蒲柏坊42号等处。其子朱祖良、朱祖华均继承其衣钵，直至建国初尚在经营邮票买卖。
自身也是一位集邮家，其邮集有：全部中国商埠邮票及其变体，新旧各一；中国纪念邮票全部；大龙至万寿加盖四方连；上海工部局封票笺片全部；清至民国加盖“国币”伍拾元明信片全部；1921-1932年全部中国首航实寄封等。他对中国早期邮票有相当的研究，也具有较高的真伪鉴别能力，先后编出《华邮目录》（图18：1928年初版）和《中国集邮图谱》，中华、新光、甲戌三大邮票会会刊上亦多见有其力作。早年加入上海邮票会，曾任中华邮票会董事、交换部主任、《邮学月刊》发行部主任、及审查部主任，中国邮商公会审定部主任，新光邮票会理事、监事等职。
图19
6．陈复祥（1902-1970，图19），英文名F.Z.Chun，江苏吴县人。幼年在华童公学读书时就开始集邮，后在张承惠的影响下以收集研究各时期的中国邮票为主，先后购得雷米和费拉尔两人遗集中的珍品，其藏品解放后曾在国际青年联欢节邮展中获得银奖。20年代初在上海蓬路寓所经营邮业，不久又在北四川路51号开设中华邮票公司门店，1922年12月27日起《申报》连载其广告（图20）6次，之后复以邮商陈复祥、中华邮票社等名义广告售邮。其经营邮业以售价公平，品相上乘，绝对保真著称，并号称“中国最大之邮票供给所”，向国外交换收购早年流出国外的华邮珍品转售给国内集邮家，提供邮票真伪鉴别并加盖保真名戳。
1922年与张棣村等共同筹组神州邮票研究会，1924年与周今觉、张棣村发起成立海上邮界联欢会，1925年改组为中华邮票会，先后担任董事、中文书记、拍卖部主任。1936年1月发起成立“中国邮商公会”并被公推为会长，在他主持下以公正立场维护了邮商的声誉和集邮者的权益。其邮识渊博、论著颇丰，如《红印花暂作小二分版号识别法》被誉为研究红印花的经典之一。
此外，在19世纪20年代，“上海已出现邮票市场，均附设于北四川路钱庄、静安寺路花店、及西法洗染店、西书肆亦间有邮票出售。以上四种店铺之营业大都均与西人有密切关系，在此时期各邮票店出售之票，大都亦为西邮袋票，偏重于大形美丽方面，而五分一角一枚之西邮选票簿均为大宗买品之一，至于国邮反不注重，且邮贩对于邮识方面多不丰富，当时以普通市价无意中购得名贵罕品乃一极普通之事，如袁醴波君以小洋五角购得日版万寿短距二分新票孤品即其明证”（参见1942年《国粹邮刊》第2期赓伯《邮海沧桑录2》）。
图21
五、我国境内首个集邮团体——上海邮票会在沪诞生
集邮队伍的扩大，催生集邮团体的创立。据1943年10月15日出版的《国粹邮刊》记述：“中国之有邮票会组织，当推上海邮票会为始。上海邮票会（Shanghai Philatelic Socierty）成立于民国二年，为沪上西侨主办，初只会员八人，第一任会长为拉奇君，会所设于开利饭店。”
因1925年上海邮票会书记狄夫斯家中失火，所存会务记录、资料、出版物悉被烧毁。故上海邮票会的早期情况，长期来邮坛语焉不详。但经集邮界近年来对上海邮票会史实的探求和研究，取得如下成果：①上海集邮家黄祥辉对上海《时报》邮史旧闻的钩沉，发见上海邮票会成立之确切时间。《时报》1922年12月6日《西人邮票收藏会开会》（图21）的报道末尾加按语称“该会成立于一九一二年十二月六日，今有会员四十七人”②青岛集邮家陆游自欧洲拍得《Stamp Topics》17期，填补了上海邮票会1920-1923年间会史资料之空白。③旅美上海集邮家张兰青等对外文史料的发掘，充实了对于绵嘉义、芮朋、德铿等邮会精英的深入了解。
1912年底，拉奇以及在上海工部局任职的德铿、施开甲和已从海关卸职的绵嘉义于上海开利饭店聚会，决定成立上海邮票会。据1910年《上海指南》记载，开利饭店是当年租界内西人开设的条件最好的外资饭店。该饭店于1926年底停止营业改建银行，1939年聚兴诚银行大厦在此奠基，该大楼位于今江西中路250号，即江西中路九江路口东南侧，现为上海房产总公司。
1912年起会所屡易，开利饭店、南京路17a号福利公司二楼、四川路320号4楼先后被上海邮票会租用为会所。此外，博物院路（今虎丘路）5号的亚洲文会，常被该会借用于举办年会、演讲、邮展等大型活动，上海邮票会会费收入与拍卖佣金的主要用项即为租赁会所，支出之外尚有较多结余。
图22
图23
上海邮票会是否有会刊？长期以来在中国集邮界是一个谜。过去多数集邮家，包括朱世杰、张赓伯都认为上海邮票会未出版过会刊。张赓伯《邮海沧桑录》（24）云：上海邮票会“早期印有拍品目录，该会虽成立二十余年，从未有会刊出版”。朱世杰《上海邮票会二十五周纪念记》亦称：“惟该会无会刊月报发行，以供会员研讨邮识，互通声气，实一大缺点，幸能及此而改进之”。2002年鲍训华《周今觉与上海邮票会》钩沉指正：1936年版《邮讯》第1卷第8号今觉《所望于老邮学家者》中言及西人邮会“曾发行《邮票讨论月刊》Stamp Topics”，但尚不能断定其为会刊。2012年陆游自欧洲拍得《STAMP TOPICS》17期，会刊之谜乃得完全揭秘。是刊原为薛多尔自办，第8期起刊头改署：OFFICAL ORGAN OF THE SHANGHAI PHILATELIC SOCIETY（图22），更变为上海邮票会会刊。是刊仍由薛多尔编辑，总21期开篇云：主编于1922年2月风瘫，致会刊休刊一年，今后将尽量如期出版（图23）。
从已收集到的14期（总8-21期）会刊来看，其内容包括：①刊发集邮家邮学研究文章，撰稿者有赉美、品斯、KUMIN、LETTS、张承惠、狄夫斯等。②设置特色栏目，介绍中外邮票及其发行背景。如第8期
介绍中国赈灾邮票同时提供中国北方五省一带一年以上未下雨、旱灾严重、5000万人受灾之背景，第９期图示对比1913年和1914年发行的伦敦版和北京版帆船、农获、牌坊普通邮票，多期连载“50年（1870与 1920）邮票价格对比”。③上海邮票会会务报道，重要内容有年会纪要、决议接受中国集邮家成为会员、解散投票委员会并确定新会员由全体会员投票决定、国际邮联会议通报、品斯去世讣告等，每期还预告下次例会的时间和地点。④邮票交换、邮商广告等，该刊还介绍了具有特色的邮票交换办法：设邮票交换干事，每个会员设置一个交换袋，内置申请交换的邮票，列出让品价格，并支付５%的委托费。
据现有《Stamp Topics》判断，创刊号始发于1920年4月，改会刊后仍由薛多尔主编，1922年2月因其风瘫休刊一年，1923年4月复出总21期。另据1929年《新光月刊》第12期《新光邮票会图书目录》公布，存万灿文捐《Stamp Topics》1927-1928年英文刊。
上海邮票会会刊等资料揭示，邮坛曾有“首任会长斯图亚特、第三任会长布许”诸述均为讹传。上海邮票会创建以来，均每年召开年会，并选举下一任会长，会长可连选连任。
拉奇（F．Large）为首任会长。其生平简历与集邮事迹，目前还缺乏更多的了解，仅据《近代中国专名翻译词典-人名编》查知：“Large，Frederick拉其，英国商人，1901年前来华。
继任会长绵嘉义，上海邮票会发起人之一，其任期在1913-1919年间，据张赓伯记述“绵嘉礼义氏曾任该会会长若干年”。
1920/1921年度会长为斯莫尔本斯。《Stamp Topics》第8期报道，1920年11月5日年会选出如下理事：Diecking、Piens,Scatchard、Siddall、Smallbones、Synnerberg, 并公布了他们的分工：会长兼司库斯莫尔本斯、书记品斯、交换部主任德铿。
1921/1922年度会长由斯莫尔本斯连任。《Stamp Topics》第19期报道，该年度职员选举结果：会长斯莫尔本斯连任并兼任司库、书记赉美、交换部书记德铿。
斯莫尔本斯（J.A.Smallbones），《皇家亚洲文会北中国支会会员表》见列其名，生卒年不详，国籍不明，在会时间为1913-1929年，任职于上海江西路工部局电力处。两届邮会会长期间勤于会务，在博物馆路（今虎丘路）5号皇家亚洲文会会所主持邮会活动从不缺席，仅会刊记载者即达数十次之多。
1922/23年度会长赉美。《Stamp Topics》第21期公布了理事会成员名单：会长赉美，司库巴文道（E.H.Parrott），交换部书记汇喇(E.Widler)、戈弗雷(I.H.C.Godfrey)、李辉堂(Lee Fai-ton)，书记狄夫斯（Wm.C.Divers）。
此后方轮到布许，1924/25与1925/26年度，布许连选连任上海邮票会会长。
图24
六、舆论造势，沪上媒体竞相推广集邮知识
首则售邮广告和首批集邮者在沪出现，邮品拍卖流行与邮商行业的随之兴起，以及首个邮票会的创建，足以证明上海是中国集邮的发祥地。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1920年，社会报刊中已见载集邮文章近百篇，其中沪报沪刊独领风骚，不下20余种，代表性邮文列举如下：
1．1880年6月上海清心书馆《花图新报》第三卷刊登《各国信馆之印图》，全文六百余字，附票图一页，此文开集邮文化在我国传播之先声。
2．1897年5月6日上海《集成报》创刊号刊登文摘《古邮劵居奇》（图24），是稿录自《苏报》，讲述的是一则美国集邮故事。
图25
3．1898年2月23日上海《益闻录》刊登《信票癖》（图25），全篇400字。《信票癖》一文不仅向国人介绍了邮票来历、发行概况、珍邮，还介绍了著名集邮家费拉里（1848-1947）、塔普林（1855-1891）、欣德（1856-1933）等。此文乃为西洋集邮史略见诸我国报端之先声，复见于1898年3月1日《申报》，题名《信票奇谈》。
4．林乐知译、范祎述《明信片源流》、《邮票式样》、《邮票之历史》，1905-1907年分载《万国公报》第193、197、217册。
图26
5．1909年上海《通问报》发表王完白署名邮文《说邮票》（图26）。该文分前言、邮票之历史、邮票之种类、邮票之贸易、邮票之书报、结言等六个段落，全文约八百字，篇幅虽不长，然集邮要素俱明。并不只限于西人集邮癖好与邮票知识之介绍，而且述及集邮组织（西国征集邮票者既众，于是有组织会社），邮票交换和邮票公司，集邮工具、邮票目录和集邮杂志报章，邮集和邮展（汇集成谱，暇时偶一展阅）。该文堪称为集邮爱好者普及读物之先声。
6．上海《少年》1913年第2卷第12期刊登未署名文章《旧邮票之趣味》，全文800字，附刊名贵邮票图案五幅，1920年第10卷第9期又见刊司徒赞《邮票的小史》，两文均面向中小学生，公然劝君集邮。
7．上海《进步》1915年第8卷第1号“少年耳目资”专栏见刊《杂俎（四）收集旧邮票之利益》，全文2000字，分六点“略述此种嗜好之利益”，所论内容既非经济、又非技术，而是文化。
8．上海《中华小说界》第2卷第7期至第3卷第6期（1915.7－1916.6）开辟“邮乘”专栏连载《邮票考略》12篇，长达5万余字，并300多枚邮票附图。作者署名苇如，经考证当为刘半农。《中国集邮史》评曰：“《邮票考略》是民国初期（1912-1920）最高水平的集邮著作，对当时的集邮活动起了相当大的影响”。
松江善导报社创办之《青年杂志》1916年第15、16、18、20期连载《中国邮票攷略》，全文2000余字，经笔者核对，实系苇如《邮票考略》“中国邮票”章节之翻版，然其积极意义在于：该文的见刊，反映了当时集邮文化传播之快、受众之广，已面向青少年群体。
9．1918年4月7日上海《小时报》刊登锡类《邮票展览会之办法》，对我国首次正规邮展的举办作了重要补充，内容为常州邮展之章程，包括名义、筹备、资格、规则、会场、会期、发起人等。
10、《申报——自由谈》邮文代表作秋叶《邮苑琐话》，于1919.7.28—8.6连载十天，全文8000余字。
20世纪初上海传媒发展进入成熟期，沪上报刊竞相刊载宣传集邮和介绍邮票的入门知识，特别是《中华小说界》所刊邮文还详细介绍了集邮工具，标志着集邮文化在浦江已呈普及之态。沿海沿江城市邮商、邮展（1918常州邮展）的兴起，也进一步推动了上海的集邮活动。另一方面，一次大战结束后，随着会员的返回上海西人邮票会活动进入高潮期：参与拍卖、创办会刊、举行邮展，不亦乐乎。这些活动中都已有了华人集邮家的身影。
图27
附录：沪上外籍邮坛先进收发件集萃
1．福利封：存世封已见30余枚。图示封（图27）收件者署“SHANGHAI Messrs.Hall & Holtz”（上海福利公司），公司时任经理为欧瓦尔（Henry Everall）。贴大龙薄纸5分银票3枚，北京海关总税务司署“PEKING I.G.OF CUSTOMS 78 OCT.5”销票日戳两个，左上角署Pr.Customs Courier(海关快递)，中央加盖北京秘鲁公使馆蓝色椭圆便章一枚，封背销上海工部书信馆“SHANGHAI LOCAL POST D 78 OC 12”蓝色小圆形到达戳。此封即为集邮界所称之“华邮第一古封”，陈志川、郭植芳、黄健斌等曾先后收藏。
图28
图29
图30
图31
图32
3．芮朋收件：存世封片不少于20件，保利、华辰、诚轩、华宇、香港亚洲国际等拍卖行目录上见有7件。其中，寄发时间较早者为北京保利2015春拍10269号拍品，1893.08.29上海工部徽图2分邮资报封纸实寄本埠新关邮件；较晚者为香港亚洲国际20期926号拍品，1900.2.15宜昌寄上海海关清一次蟠龙图1分邮资片。
台北邮文联谊会《海关日戳1875-1913》另登载江海关芮朋收件图录多封，计有1894年9月12日法国寄上海邮资简（第194页）、1895年3月20日美国寄上海邮资片（第195页，图30）、1896年日本寄上海贴票封（第199页）、1894年1月19日上海寄本埠工部书信馆邮资片（第201页）、1894年8月7日美国寄上海邮资片（第202页）、1897年2月10日美国NEBRASKA STAMP CO.寄上海邮资简（第204页，图31）、1897年4月17日加拿大寄上海邮资片（第205页，图32）、1897年2月25日澳洲寄上海贴票封（第206页）。《大圆戳探索1897-1913》还见收录1件，为1897年7月11日大沽寄上海海关芮朋的慈寿贴票封。
图30-图32三枚片简的信文内容揭示了P.L.芮朋确实是位集邮家。
图33
4．绵嘉义封：台北邮文联谊会《海关日戳1875-1913》第195页收录1895年1月1日福州寄上海邮资已付封1件（图33），收件人为上海海关绵嘉义（J.Mencarini Esq.），销“POSTAL SERVICE FOOCHOW CHINA 95 JA 1”黑色日戳与“SHANGHAI CUSTOMS 1895 JAN 8”蓝色海关日戳各一枚。此外，Interasia Auctions 2009年拍卖目录见1898年1月1日马尼拉寄厦门绵嘉义实寄封1件,贴菲律宾邮票18枚，合计面值2比索，票销“Manila Correos 96 ENE 1”（拍目说明：年份误植，当为“98”）日戳。
图34－1
图34－2
图35
图36
图37
图38
图39－1
图39－2
7．薛多尔发件：以下3封见证了发信人在几个时间节点上的轨迹。图37为1919年6月23日薛多尔（Theodore Siddall）自菲律宾群岛马尼拉寄美国加州圣何塞邮资封，其时信主正逗留于马尼拉；图38为1921年7月1日薛多尔自上海发北京邮商王晋斋（S.S.Wang Chin Chai）、销盖“由中国创设航空邮班开幕第一次所发之班运寄”上海局纪念戳的实寄封，1920-1929年间的中外邮刊上有薛多尔寓沪活动信息，1929年因邻里纠纷败诉愤而出走菲律宾；图39为1931年7月10日自上海薛华立路（Route Stanislas Chevalier，今建国中路）20/103号寄美国贴票封，封背有预印文字：ALLSTATES STAMP CO.(东亚邮票公司)20/103RTE. STAN.CHEVALIER，1930年薛多尔自菲岛返沪复邮，《中华邮票会会员录》第五年、第六年（1930-1931）记录的通信处与上述地址完全一致。
图40－1
图40－2
8．巴巴多泊罗封（图40）：1924年2月8日巴巴多泊罗（Stephen A.Pappadopulo）自上海寄美国新泽西挂号封，背贴帆船票7枚，合计面值3角，票销“SHANGHAI 24.2.8 上海”三格式日戳，加盖“NEWYORK N.Y.REGY.DIV.1924 3-1”黑色中转戳和“HADDONFIELD N.J.（新泽西州哈登菲尔德）REGISTED 1924 MAR 3”紫色圆形到戳。显然，“薛多尔逝世后遗业由巴巴多泊罗继承”之说有误。
参考文献：
① 1878年9月5日德璀琳致欧瓦尔函[M].//清末天津海关邮政档案选编.北京：中国集邮出版社，1988：103-104
② 张兰青.上海邮票会的发起人之一 ——绵嘉义[J].上海集邮，2015（7）40-41；（9）36-37
③ 张兰青.费拉尔的小一元给了哪个芮朋[J].上海集邮，2015（11）43-44
④ 张兰青，邹小亮.堪与邮王争伯仲——德铿和他的邮集[J].上海集邮，2014（11）36-38
⑤ 赓伯.邮林散记（四）宾司船主[J].邮典，1940（4）.
⑥ 黄祥辉，邵友亮.《时报》揭开了上海邮票会神秘面纱的一角[J].上海集邮，2013（7）37-38
⑦ 金问涛.上海邮票会历任会长考略[J].上海集邮，2015（8）40-42；（9）38-40
——刊于《上海集邮》2016年第10、11、1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