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第一次世界大战发生在1914到1918年间，世界上很多国家都被卷入。2014年是一战爆发100周年，英国从这一年开始，用连续5年的时间发行了一战100周年系列邮票，发行日期为 2014年7月28日、2015年5月14日、2016年6月21日、2017年7月31日和2018年9月13日。每年发行6枚，其中3枚是第一类邮件永远邮票，标记为“1st”，发行当时对应的实际面值依次为62、63、64、65和67便士；另外3枚用于寄往欧洲的信件，对应实际面值为1.47、1.52、1.52、1.57和1.55英镑，将在下一期继续介绍。
要用区区30枚邮票表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国，自然是十分困难的挑战。英国皇家邮政独辟蹊径，没有正面表现重大战役，而是选择了罂粟、诗歌、肖像、艺术、回忆、文物6个角度来管窥全局，耐人寻味。因此笔者在记述这个系列的邮票时，也摒弃了按部就班依照年份为序的介绍，而是将5组邮票中的相同题材汇聚在一起来叙述。
罂粟
图1从左到右，依次来自2014—2018年发行的5组邮票中的第1枚，全部用来表现红色罂粟的花瓣。罂粟花成为战争、牺牲、悼念、慰问和尊重的象征，源自加拿大军医约翰·麦克雷（1872－1918）在佛兰德斯战场写下的著名诗篇《在佛兰德斯战场》。为了抵抗德军的攻击，无数战士在佛兰德斯献出了生命，埋在了它的原野之下。第二年春天，盛开的红罂粟花覆盖了整个无名战士的墓地。
第一次世界大战发生在1914到1918年间，世界上很多国家都被卷入。2014年是一战爆发100周年，英国从这一年开始，用连续5年的时间发行了一战100周年系列邮票，发行日期为2014年7月28日、2015年5月14日、2016年6月21日、2017年7月31日和2018年9月13日。每年发行6枚，其中3枚是第一类邮件永远邮票，标记为“1st”，发行当时对应的实际面值依次为62、63、64、65和67便士；另外3枚用于寄往欧洲的信件，对应实际面值为1.47、1.52、1.52、1.57和1.55英镑，将在下一期继续介绍。
要用区区30枚邮票表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国，自然是十分困难的挑战。英国皇家邮政独辟蹊径，没有正面表现重大战役，而是选择了罂粟、诗歌、肖像、艺术、回忆、文物6个角度来管窥全局，耐人寻味。因此笔者在记述这个系列的邮票时，也摒弃了按部就班依照年份为序的介绍，而是将5组邮票中的相同题材汇聚在一起来叙述。
图1从左到右，依次来自2014—2018年发行的5组邮票中的第1枚，全部用来表现红色罂粟的花瓣。罂粟花成为战争、牺牲、悼念、慰问和尊重的象征，源自加拿大军医约翰·麦克雷（1872－1918）在佛兰德斯战场写下的著名诗篇《在佛兰德斯战场》。为了抵抗德军的攻击，无数战士在佛兰德斯献出了生命，埋在了它的原野之下。第二年春天，盛开的红罂粟花覆盖了整个无名战士的墓地。
麦克雷目睹了22岁的战友赫尔默战亡，在将其安葬后的次日，于1915年5月3日坐在一辆救护车后，看着十字架间盛开的罂粟花，灵感涌动，用20分钟写下了15行诗：“在佛兰德斯战场，罂粟花随风飘荡。一行又一行，绽放在殇者的十字架之间，……我们将永不瞑目。纵使罂粟花依旧绽放”。
1915年12月18日，诗歌在伦敦的双周刊Punch发表，成为有史以来最有意义的战争诗篇之一。也因为这首诗，佛兰德斯红罂粟成为一战停战日（11月11日）前后，人们在胸前佩戴的纪念花，来告诫后代和平来之不易。它也多次出现在欧美国家表现战争和集中营题材的邮票中。
第1组第1枚上的罂粟花由英国著名植物画家菲奥娜·斯特里克兰（1956－）创作，她的画捕捉到了罂粟花瓣的精致质感和半透明感。罂粟花的深红色似乎让人联想到受伤士兵的血液，而花朵的精致花瓣也暗示了生命本身的脆弱。
第2组第1枚发行时，正是麦克雷写下诗篇《在佛兰德斯战场》的100周年之际。邮票上的抽象画作品《罂粟花》出自伦敦画家霍华德·霍奇金爵士（1932－2017），创作灵感来自法国诺曼底的罂粟花。飞舞在空中的罂粟花瓣似乎阵亡士兵在呼唤：“继续战斗吧！请你从我们低垂的手中接过火炬，让它的光辉，照亮血色的疆场”。
伦敦画家和摄影师吉勒斯·雷维尔（1965－）创作的《战地罂粟》出现在第3组第1枚。他对摄影可以捕捉形态和质感的方式特别感兴趣。为了制作这张精致而大气的照片，他将罂粟花悬浮在水箱中，然后添加染料，创造出漩涡般的雾状图案。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使照片产生绘画的效果，来表现罂粟花的脆弱。空灵的图像，表现生命要远离暴力和痛苦的世界。
第4组第1枚中的罂粟花是摄影师约翰·罗斯的显微照片。他喜欢使用显微镜来揭示平时看不到的景象。为了拍摄破碎的罂粟花，他专门在罂粟田旁的谷仓里设立了临时工作室，在那里用液氮来冷冻新鲜切割的罂粟花，然后用金属棒打碎脆弱的花瓣。由此产生的图像让人感受到罂粟花的天然美，如何遭受到突然的破坏性的暴力行为。
第5组第1枚的罂粟花风格又有不同。皇家邮政解释了巴兰斯如何拍摄100朵罂粟花，然后将它们叠加在一起。“每朵罂粟花在拍摄前都新鲜采摘下来，拍摄时小心捕捉花朵精致的光度。在最后的作品中，让光线轻轻地穿过重叠的花瓣，使合成的图像呈现出好像转瞬即逝的动态”。
诗歌
图2
各组邮票中的第2枚再现了一战期间的著名诗歌（图2）。第1组第2枚中的诗歌《献给倒下的将士》（For
the
Fallen），发表在1914年9月21日的《泰晤士报》，作者是英国诗人劳伦斯·比尼恩（1869－1943），他从16岁开始发表诗作。1914年7月28日，一战爆发，3万英国远征军8月挺进比利时战场与德军作战。远征军在著名的蒙斯战役中死伤1600人，诗歌写于远征军的撤退期间。邮票选取了7段诗歌中第4段的句子：“当太阳落下，当清晨来临/我们就会想起他们。”
这首诗被誉为“用英语写成的最优美的悼词”，被镌刻在英国的战争纪念碑上，也常在纪念牺牲军人的活动中被朗诵。一战结束后，比尼恩回到大英博物馆，写了许多关于艺术的书。他是英国东亚艺术的权威人士，著有《亚洲艺术中人的精神》等图书。
图3
英国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诗人角”，有一块石碑铭记了16位一战诗人（图3），其中有些在战场上牺牲了。第2组第2枚中的诗歌《所有的山峦和山谷》的作者查尔斯·哈密尔顿·索利（1895－1915）就是其中之一。这首诗歌描绘了军队向前线进军的歌声，以往诗歌中的田园景象由此让位给了战争和死亡。邮票引用的是4段诗歌最后一段的诗句：“行进的男人，在/用歌曲走向死亡的大门”。1915年10月13日，任职萨福克军团小队长的索利在卢斯战场上被狙击手枪杀阵亡，年仅20岁。这首诗在他的书包中发现，死后出版。
第3组第2枚的诗歌用花体字表现，飘逸灵动，与其他邮票上的诗文字体形成对照。女诗人薇拉·布里坦（1893－1970）在1915年接受护士培训，战争期间担任护士。1918年6月，她写下诗歌《给我的兄弟》，纪念爱德华·布里坦2年前在索姆河战役中的英勇作战。索姆河战役是一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会战，发生在1916年7月1日到11月18日，英法联军和德军伤亡达133万人。这枚邮票引用了诗中的第一句：“你的战斗伤口是我心中的伤疤”。不幸的是，就在写诗后的第4天，她唯一的兄弟爱德华在意大利阵亡。薇拉1933年的畅销回忆录《青年遗嘱》，叙述了她在一战中的经历，以及走向和平主义之路的开始。她的作品使她成为战争文学史上一个重要人物。
画家和诗人艾萨克·罗森伯格（1890－1918）的战壕诗被公认为一战期间最杰出的诗歌之一。第4组第2枚引用了他1917年1月写的《死人的傻瓜》中的诗句：“地球已经在等待他们/他们一直在成长”。艾萨克是立陶宛犹太移民的儿子。他在1916年6月抵达西线时，已经出版了三本诗集。他在战壕中继续写诗。他一直批评战争，“我从未出于爱国的原因参军。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战争的合理性。”1918年3月21日，德军开始春季攻势。一周后，罗森伯格写了最后一首诗《穿过这些苍白寒冷的日子》。4月1日晚与另外10名士兵在夜间巡逻时被杀。
第5组第2枚是图2中唯一带有画面的诗歌邮票。诗的作者是英国陆军军官和诗人威尔弗雷德·欧文（1893－1918），他的战争诗篇震撼人心，才华横溢，受到大众的拥戴。他在诗作《青春的挽歌》中感叹战争的恐怖，似乎战争在为士兵们举行一场巨大的葬礼。诗歌开头的句子：“命如草芥的亡者，谁为你唱一曲挽歌！/惟有那火炮愤懑的轰隆”印在邮票上，采用黑色字体发问，红色字体作答。他在1915年应召入伍，1916年参加索姆河战役后患有“炮弹恐惧症”，送去精神病医院。1918年10月1日回到前线，11月4日遇难，年仅25岁。当时离一战结束仅差一周，他的母亲在停战当天接到儿子的死讯电报。图2中除票3外的4位诗歌作者都被列入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石碑上一战16位诗人的名单。
一战中英勇参军的年轻诗人所创作的战壕诗歌，初期充满浪漫气息，1916年索姆河战役后开始质疑战争，开启现代主义走向，成为英国诗歌的分水岭。战壕诗人不再徘徊在诗歌的美丽中，而用诗歌来揭露战争的残暴和真相。诗歌成为一战的生动记录。系列邮票中诗歌的选项，表达了对一战诗人的致敬。
图4
图5
英国的一战系列邮票每年还发行一册图画小本票，封面用年份数字的后两位，例如2018年的小本票封面为数字18，数字中填充了一战的历史照片（图4）。小本票内除了当年发行的6枚邮票分作两个页面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组合，例如2018年小本票中就有一页集合了前4年发行的诗歌邮票四方连，边纸照片是在德国春季攻势期间被俘的大量英国士兵（图5）。它使这些诗歌邮票有了沉重的战争背景。
肖像
图6
英国一战中的人物形象，在每一组的第3枚邮票中亮相，让我们对一战中的英国有了更为实际的感受（图6）。第1组第3枚中的年轻人是列兵威廉·塞西尔·铁科尔（1898－1916）。1914年8月4日，英国向德国宣战。他在此后仅一个多月的9月7日入伍，当时刚满16岁。他被编入埃塞克军团第9营，训练结束后被部署到法国。在1916年索姆河战役的第3天袭击奥维莱尔村时，遭遇德军机枪射击，不幸成为索姆河战役中被杀的42万英国士兵之一。他死于1916年7月3日，离他18岁生日还差1个月另10天。战争结束后不久，他的母亲伊丽莎白将他的照片捐赠给了英国战争博物馆。在1920年9月21日的信中，他母亲写道，“他只是一个男孩，但是上帝爱他，他尽了自己的责任”。
一战期间，有33个廓尔喀步兵营、20万廓尔喀人效力英国军队。第2组第3枚上的人物就是一位廓尔喀步兵库尔比尔·塔帕（1888－1956），他在廓尔喀步兵第3营服役。1915年9月25日，在卢斯战役的第一天，他在袭击德军的战斗中负伤。在战壕中他发现一名20岁左右的伤兵比尔，于是陪伴了他一天一夜。次日早晨多雾，他拖着比尔穿过德军封锁，把他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却返回，将两个受伤的廓尔喀士兵逐一带出。然后他再次返回，在光天化日和敌人的枪火之下，救出一名英军士兵。他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信仰和勇气甚至引起了德军的注意。当他第三次在战壕中出现，肩膀上抗着伤员时，连德军士兵也给他鼓起了掌。他在1915年11月18日荣获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它是英联邦最高级别的军事勋章，奖给对敌作战中最英勇的人。塔帕的勋章现在在温彻斯特的廓尔喀博物馆展出。
为纪念一战100周年，英国战争博物馆（IWM）在2011年11月11日（停战日）在网上公布了100张一战人物肖像照片，称作“一战面孔”，并在此后每个工作日继续上传1917－1920年间收集到的照片，直到2014年8月一战爆发100周年为止，并希望知情者提供与照片相关的故事。2012年三八妇女节当天，IMW公布了第一张一战中的妇女照片，它就是出现在第3组第3枚中的女弹药工人夏洛特·洛提·米德。她穿着工作服，头发被头巾遮住，胸前佩戴一枚三角形“为战争服务”的徽章。一战期间，数百万妇女离开以往的纺织品制造和家政服务，加入高薪支付的与战争相关的生产线。弹药生产是危险性很高的工作，米德出生年份不详，在1916年10月11日死于TNT中毒，留下了丈夫和4个孩子。她是为战争而死的至少100名妇女中的一位。
第4组第3枚中的两位妇女是一战期间的英国护士和救护车司机埃尔西·诺克（1884－1978）和梅里·奇瑟姆（1896－1981）。当她们1912年在一家摩托车俱乐部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想到她们后来成为一战中最不寻常的故事之一。战争爆发后不久，她们前往比利时，加入了一个救护队。为了避免送往基地医院途中的死亡，她们在比利时Pervyse小镇的东面建立了前线急救站。她们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冒着狙击手射杀和猛烈轰炸下的生命危险，先后治疗了2万3千名伤员。邮票上她们佩戴的是1915年获得的比利时利奥波德二世勋章。她们还被授予1917年英国军事奖章以及许多其他奖章，直到1918年3月的德军进攻中被毒气伤害而不得不回家。两人也是一战中留下照片最多的女性。
第5组第3枚中的年轻少尉瓦尔特·塔尔（1888－1918），在他的英国母亲和巴巴多斯父亲去世后成为孤儿。战前是英国职业足球运动员，参加过足球顶级联赛。1914年一战爆发后，他在12月成为第一位入选英国陆军的北安普顿球员，在米德尔塞克斯军团的两个足球营服役。他在1916年参加了索姆河战役，1917年5月30日被任命为少尉，成为第一个在常规部队中指挥作战的混血军官。他参与了1917年11月到1918年3月初在意大利的作战，并受到称赞。1918年3月8日返回法国北部，但不幸在1918年3月25日的一次行动中丧生。
这一组肖像没有表现一战中的英国的领袖人物或英军的高级将领，而是把镜头对准了平民英雄。他们的笑容，他们的牺牲，让我们感受到一百年前的这场大战是如何残酷地夺去了他们的青春甚至生命，也让我们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和他们的英勇无畏。
——刊于《上海集邮》2019年第1期
作者授权本博公开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