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6
本文继续介绍英国2014—2018年发行的一战100周年系列邮票中用于寄往欧洲邮资的邮票。
绘画
图7
每年邮票中的第4枚展现一战时期的著名画作（图7）。票1是克里斯朵夫·里查德·温尼·内文森（1889－1946）创作于1916年的油画《星之壳》，目前收藏在伦敦的泰特美术馆。在这个犹如世界末日的图像中，神秘的发光火炮像星星一样照亮了战场，刺眼的光芒下是破碎的地面和带刺的铁丝网。内文森是人物画和风景画家，是最著名的战争艺术家之一。一战爆发时，他前往法国参加了红十字会救护队，担任救护车司机，但因健康状况不佳返回英国，随后参加了皇家陆军医疗队的服务。他创作了一系列绘画，在1917年被任命为官方战争艺术家。1917年创作的官方作品《荣耀之路》描绘两名死亡的英国士兵躺在铁丝网旁的泥土上，是他最著名的绘画之一。
埃里克·肯宁顿（1888－1960）是一位雕塑家和插画家，是英国两次世界大战的官方战争艺术家。一战爆发后，他在1914年8月6日参加第13营（肯辛顿营）赴西线战斗。1915年1月受重伤撤回英国住院，1915年6月离开部队。在康复期间，他用6个月在玻璃上画了《肯辛顿营在拉旺蒂》（票2），表现了他所在的第7步兵排在1914年冬的一场战斗后，在法国拉旺蒂一个破败的村庄里休息。复杂的构图表现了普通士兵的坚韧和团结。他本人也出现在画面中，是原画中左起第3位，因为裁剪的原因，在邮票中是左2戴着黑色绒帽的那位。1916年春天展出后引起轰动，作品中对疲惫士兵的描绘，对人类忍耐和安静的英雄主义的庄严表现受到广泛赞誉，被描述为一战的标志性图像之一，并加速了官方战争艺术家计划的建立。这幅画目前收藏在英国战争博物馆。
票3展现的是斯坦利·斯宾塞（1891－1959）创作于1919年的画作《1916年9月，伤员抵达马其顿斯莫尔的一个更衣站》。画的灵感来自1916年9月他在马其顿第68野战救护队服役期间，看到一队伤员被带到一座用作更衣站和手术室的希腊教堂。作为一名基督徒，伤者的痛苦让他想起基督被钉十字架，而外科医生拯救生命的工作让他想起复活。画中有骡子拉着的4辆小车在手术室外排队等候，车上是被毯子覆盖的伤员，背景中明亮的手术室里正在进行手术。这幅画是他受英国战争纪念委员会委托，为一个拟建的纪念馆绘制。斯宾塞在1938年说，“我描绘的不是恐怖场景，而是救赎场面”。由于纪念馆从未完工，藏品被送往英国战争博物馆。
票4的图案让我们看了感到晕眩，它展示了爱德华·沃兹沃思（1889－1949）1918年表现炫目迷彩的木刻作品。战前他是短命的漩涡主义的创始人之一，倾向于抽象的几何风格，但漩涡主义却启发了沃兹沃思和其他人在一战期间为英国船舰创造出炫目迷彩设计。这种设计并不能使舰艇隐身，但通过使用对比鲜明的颜色和大胆的几何图案，使船体上的曲线产生波浪的效果，烟囱上的形状使得舰艇看似朝另一个方向航行。它让敌军潜艇产生视觉混乱，难以确定英国舰艇的型号，无法计算出运动轨迹和航速航向而无法展开攻击。1917年，沃兹沃思参与了这项工作，邮票描绘加涂炫目迷彩的干船坞，正在下水的巨大船体在迷彩的条纹中变得难以辨认。有媒体形容这些军舰是“一群会航海的复活节彩蛋”。
保罗·纳什（1889－1946）是英国超现实主义画家，在英国艺术的现代主义发展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他在1916年8月接受军官训练，1917年2月派往西线担任少尉。5月25日跌断肋骨后送回伦敦。作为官方战争艺术家，他在法国曾创作过一幅《日出》的水墨画，描绘了一场激烈战斗后，淡黄色的太阳照亮泥土以及破树木组成的景观。1918年，当纳什决定根据这幅画制作一幅更大的油画时，无论什么样的苍白太阳所带来的希望都消失了。他为画取的标题《我们正在创造一个新世界》（票5） ，显然是在嘲笑战争。图中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细节，只有破碎的树桩和土堆，以及凄凉无望的日出。纳什被树木的破坏深深打动，在它们身上看到了人类苦难的隐喻。
追思
图8
5年间发行邮票中的第5枚表现对一战将士的追思（图8），因此即使是艺术家的雕塑或摄影作品，也没有像前4个题材那样，在邮票上标记艺术家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是标记了邮票场景所在地点，包括英国纽卡斯尔，土耳其、法国、比利时，英国伦敦。
图9
票1展示了威廉·戈斯科姆·约翰（1860－1952）气势磅礴的雕塑作品《响应·1914》之局部。这座青铜群雕由乔治爵士和伦威克夫人委托制作，1923年7月5日在纽卡斯尔落成，由威尔士亲王揭幕。群雕中出现30多位诺森伯兰郡人物（图9），他们在少年鼓手的带领下，告别父老妻儿，肩扛步枪，坚定地迈步前往中央火车站，开赴前线。邮票中心部位的雕塑表现父亲与女儿的告别，也许此去就是永别。雕塑的背景犹如一名旗帜，部分人物有真实的原型。战前的英国陆军每年招募3万名新兵，可是在1914年9月发布征兵令后，仅一天内就达到了战前一年的数字。到1915年底，有250万人自愿入伍。雕塑表现了英国人响应召唤、英勇参战的场面，他们中许多人牺牲在欧洲战场，让后人永远记住他们。
1915年，协约国投入50万士兵到土耳其加里波利半岛。4月25日夜晚发动登陆战，遭遇土耳其军队顽强抵抗，英军最终惨遭失败，双方死伤惨重。欧内斯特·布鲁克斯（1876－1957）是第一位由英国军方任命的官方摄影师，在一战期间拍摄了数千张照片。他目睹了加里波利半岛南端赫尔斯岬的登陆战，票2是他在海利斯岬拍摄的一位英国士兵在战友墓前的照片，远处是海上的日落。他热衷于在照片中使用人物轮廓，使士兵不易被识别，来象征所有未知的士兵。据皇家邮政的介绍，1924年揭幕的赫尔斯纪念馆，纪念20878名死于这次战役的英国人。
图10
票3表现位于法国索姆省的蒂耶普瓦勒纪念碑。那里是1916年英法联军发动索姆河战役的关键战略要地，1916年9月末被英军占领。索姆河战役是一战中规模最大也是最惨烈的一次阵地战，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把坦克投入实战。双方伤亡共130万人，仅在发起攻击的7月1日一天之中，英军伤亡达57400人，创造了英军单日伤亡数的最高记录。邮票图案远处的蒂耶普瓦勒纪念碑由埃德温·鲁琴斯爵士（1869－1944）设计，建于1928年到1932年，是20世纪最伟大的英国纪念性建筑，1932年8月1日揭幕。图10可以让我们近距离观察。纪念碑高48米，拱门象征英法联合作战，内壁刻有72253名在索姆河战役中死亡或失踪士兵的名字，其中超过90%死于1916年7月－11月。他们长眠在这片战场，没有坟墓。宁静的农村景观陪伴着他们的英灵。
票4中一望无际的墓地是位于比利时法兰德斯的泰恩河谷公墓，它是世界上最大的英联邦战争坟墓委员会的墓地，有11961名英国军人埋葬在那里，其中8373人的身份不明。墓地还包括了一个战争纪念碑，上面刻了3万5千名在1917年8月16日联军第二次进攻后丧生在伊普尔的英国和新西兰军人的名字。2017年7月31日是帕斯尚尔战役（即第三次伊普尔战役）开战100周年，比利时在该墓地举行纪念大会。这场战役是最血腥的战役之一，牺牲的联军士兵达32.5万人，德军士兵也死了26万左右，英国诗人萨松（1886－1967）将这次战役描述为“地狱”。
票5的照片展示了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无名士兵墓和墓碑。这个构思来自曾在西部战线担任过军队牧师的戴维·莱尔顿（1884－1955），他在1916年看到一个有粗糙十字架的坟墓，上面标记为“一个未知的英军士兵”。一战结束后，他在1920年写信给威斯敏斯特院长，提议将一名牺牲在法国战场的无名士兵埋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中，并举行正式的仪式，以代表成千上万的死者。这个想法得到院长和英国首相的大力支持。从不同战场挖出了6具遗骸，然后由怀亚特准将闭着眼睛将手放在其中一个棺材上，由此选出。1920年11月11日（一战停战日）早晨举行了隆重的安葬仪式，100名在战争中失去丈夫和所有儿子的女性被选为荣誉嘉宾。棺材被埋在距离入口很近的地方，然后覆盖了一块黑色大理石，刻有威斯敏斯特院长写的铭文。英国国王乔治五世为这块纪念碑揭幕。法国也在凯旋门为一名法国无名士兵举行了葬礼。
文物
图11
一战中许多伴随士兵的小小物件，见证了战场生活和人情温暖，100年后成为了珍贵的文物和纪念品。一战系列用每年的最后1枚邮票来展示它们（图11）。出现在票1的是一个压花黄铜盒子、一张圣诞卡和玛丽公主（1887－1965）的照片。原来它是来自玛丽公主的圣诞礼物。1914年，玛丽公主提出建议，每个穿着英国军装的海外士兵都应该在圣诞这天收到“一份来自祖国的礼物”。这位17岁的公主原本打算用自己的钱送出礼物，但显然不切实际。10月15日，她筹建了她的圣诞礼品基金会并发出呼吁，得到民众热烈响应，很快筹集到了16.2万英镑，送出了426724件礼物。不论在法国的战壕，还是在大西洋的战舰，每个英国士兵都在这年的圣诞节收到了礼盒。吸烟的士兵还收到了烟草和香烟。它成为一战第一个圣诞节的独特纪念品。
1914年圣诞，作战双方在前线休战，英军和德军士兵交换圣诞礼物，还举办了足球赛。但许多军官认为与敌人交往会引起哗变，于是将军队里“伦敦爱尔兰人”球队隐藏的几个足球刺破，唯有一个幸免。1915年9月25日，在卢斯战役爆发的第一天，英军士兵弗兰克·爱德华兹（1893－1964）在等待发起攻击时，将刚充好气的足球踢向德军前沿阵地，结果被卡在德军架设的铁丝网上。他的行动鼓舞了面临危险而勇敢前进的士兵们，他也因此被称为“卢斯足球运动员”（本文上篇“肖像”中票2的人物故事也发生在同一天）。票2上的足球在战后被发现，2011年被送到皮革保护中心维修，此后一直在伦敦爱尔兰步枪兵团博物馆展出。2014年在一档古董节目中亮相，被估价1.5万英镑。
出现在票3的纪念章是一枚非官方的奖章，用于纪念1916年5月31日发生在丹麦北海的日德兰海战。它是一战中最大规模的海战，也是史上参战舰数最庞大的海战，英国和德国双方出动了250艘军舰激战到日落。伦敦斯宾克公司（就是目前仍在从事邮票拍卖的那家）用金银铜等材质制作出售，为海军孤儿院筹集资金。纪念章的盾牌上有海战日期：31/May/1916，上方的三叉戟是海军力量的象征，交叉的旗杆上有英国国旗和海军悬挂的白船旗。邮票上的纪念章来自皇家陆战队的AC格林船长。
我们在电影和电视剧中经常看到战场上的某人，因为胸前的一块玉、一个钱币而挡住了枪弹的传奇情节。一战中的英军南威尔士第6营列兵莱缪尔·托马斯·瑞（1896？－1918），就有这样一段真实的故事。他1917年入伍，在当年的帕斯尚尔战役中，被德军炮弹击中负伤，而挽救了他生命的是他放置在胸前口袋里的一本圣经（票4）。他在野战医院住了4个月后被送回家休养，常常在噩梦中被堑壕战的恐怖惊醒。康复后他重返西部战线，但在一次毒气袭击中再次受伤。1918年11月13日，就在一战停战协定签署后两天，他因支气管炎和毒气的影响去世。
票5是全系列的最后一枚邮票，展示了弗朗西斯·霍普古德中尉的航空护目镜。霍普古德在1918年3月加入皇家飞行队。4月10日，在皇家空军成立后仅9天，霍普古德的飞机被击落，坠毁在德国占领区。他被抓获并作为战俘被关押。霍普古德的护目镜配备了安全玻璃镜片，因此在飞机坠毁着陆时没有破碎而幸存下来。邮票上的照片由约翰·罗斯拍摄，经英国汉普郡的陆军飞行博物馆的许可印到了邮票上。
大全张
图12
除了随每年新邮发行同时推出的图画小本票外，皇家邮政在2018年发行最后一套邮票时，发行了包括全部30枚邮票的大全张（图12），发行量仅7500份，售价32.94英镑。笔者看到大全张上的邮票排布，没有按发行年份组合成5条6横连，而是按每一种题材组合成6列5直连。笔者很高兴在写作本文时的思路竟与此不谋而合。
皇家邮政声称大全张上的邮票与逐年发行的完全一样，但笔者一眼发现大全张右侧3列用于欧洲的邮票面值与原先相比并不完全一致。5年来的面值依次为1.47、1.52、1.52、1.57和1.55英镑（图7、8或11）。可是大全张的右侧3列面值从上到下为1.47、1.47、1.52、1.52和1.52英镑。除了2014年的相同，其余的都发生了变化。当时笔者尚未见到实物，于是在9月16日发邮件给皇家邮政的娜塔莎·艾伊弗询问。她在次日清晨回信说，已将问题转给制作部门，并尽快给我回答。两天后回答说，是市场部发布的图片出错，闹了乌龙，真实大全张上的邮票面值与原先发行的完全相同。
图13
大全张还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引起集邮者的关注，就是在右上角邮票所在位置背面的背胶上加印了条形码（图13）。它可能用于出售时扫描计价。
——刊于《上海集邮》2019年第2期
作者授权本博公开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