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定国：报童和报童邮票

唐无忌先生一直对美国报童的情况很感兴趣，本文就来叙说美国的报童和部分国家的报童邮票。

美国第一个报童 

1833年9月3日，23岁的出版商本杰明·戴（1810-1889）创办了美国第一家售价仅1美分的报纸《纽约太阳报》，当时其他报纸的售价为五六美分。它在当天的报上刊登了一则广告:“给失业者：对于一些稳重的男人，可以通过销售这份报纸找到工作。”广告允诺销售报纸的人可以获得买价和卖价之间的折扣来赚取差价，但不能把没有卖完的报纸退回报社。 

戴的广告吸引了一位10岁的爱尔兰移民巴尼·弗拉哈蒂，而不是戴所期望的成年人。弗拉哈蒂9月4日前往太阳报求职，男孩对这份工作的热情给戴留下了深刻印象。戴让他试一下将报纸扔进前面的灌木丛，然后当即决定让他就职。弗拉哈蒂在这一天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有记录的报童。这一天后来也成为美国的全国报纸承运人日。戴也因为改变了报纸的分发方式，不久就成为纽约最重要的出版商。 

弗拉哈蒂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小贩，他会在街上大声喊出当天最轰动的头条新闻，向路人兜售报纸。他后来成为了舞台上的喜剧演员。大街上随后出现了许多报童。由于报童通常从批发商那里购买每捆100份的报纸来销售，所以各州都认为他们是独立承包商，而不是雇员，因此不受童工法的约束。报童经常工作到深夜，通常每天能赚取30美分。他们也为每月付费的订阅者送报上门。 当时的报童主要是小男孩，偶尔也有小女孩。

图5：华盛顿邮票公司的报童邮票首日封

图6：首日封上出现的报童或在街头大声吆喝招揽客户，或步行送报，或骑自行车送报。报童通常一边骑车，一边将折叠后的报纸投掷到订户门前，技法娴熟。中间一枚的文字称报童是“国家最为人所知的青年商务人员”

图7:克利夫兰出版社寄给报童内尔森·托马斯的首日封。封图下的文字说，“表彰美国报童，为他们对社会和国家可以信赖的服务，以及他们对使命的虔诚，为把自己打造成有用的、有责任心的公民而付出的努力。”

这些首日封虽然都是宾州费城1952年10月4日上午9点的首日邮戳，但明显来自两件不同的戳具。其中圆形日戳的大小、字体不同，月与日有两行和一行之分，9点钟的表示方式有9:00和9-之不同。4条横线之间是否等距，以及“首日发行”字体和是否与横线等宽也不同。

首日封里的感谢信

有些首日封里有报社负责人亲自签署的感谢信函，例如由克利夫兰出版社流通经理J.欧内斯特·沃克签署信件的第一段说，“您和您的美国报童伙伴今天受到了美国邮政部发行纪念邮票的表彰。这个表彰是为了确认您付出的有意义的服务。无论您是否一名集邮者，我们相信您一定会希望得到一枚报童邮票。”第二段说，“这封信放在首日封里，从费城寄出给您。”

信的第三段文字说，“在您今天的送报路上，您正在学习有关自由企业的课程，以及服务、可靠和节俭的重要性。您表现出了您具有的主动性和雄心。请抓住这个机会。只有在美国，男孩们有机会可以为社区服务，并把商业基本技能的实践训练添加到他们的常规教育中去。”

感谢信的最后一段充满深情地说，“我们加入到全国向你们致敬的行列！您的极具价值的服务有助于您的自我教育，并为明天的世界做好准备。”报童邮票的发行，加上多姿多彩的首日封和这些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大大提升了报童的社会地位。

图8:首日封内的感谢信由克利夫兰出版社经理沃克签署，对报童的服务表示感谢，并给予高度评价

当过报童的名人 

 当时的美国大力推动男孩参与社区活动，例如当报童，参加童子军等。甚至有一句口号说，今天的报童就是明天的领袖。报童成为青年创业的标志性形象，也成为童年、雄心和独立的标志性形象。许多后来的名人当初都曾经有过当报童的经历。

图9：首日封图案描绘了在恶劣天气条件下坚持送报的报童，最后4行文字说，许多成为国家领袖的人物回顾过去时，都将报童经历作为他们职业生涯的起点

在弗拉哈蒂1833年成为美国第一个报童之前的100多年，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的本杰明·富兰克林其实就已经当过报童，于1721年分送他兄弟詹姆斯·富兰克林创办的《新英格兰报》，因此有时也被称为“美国第一个报童”。

著名短篇小说大师马克·吐温12岁时，因父亲去世、家庭贫寒，曾去做印刷所学徒、报童、排字工人等。美国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和迪斯尼公司创始人迪斯尼，都曾有过在火车上贩卖报纸、糖果和雪茄的经历。爱迪生的报童生涯始于在休伦港到底特律的火车上，迪斯尼15岁那年的暑假在密苏里太平洋铁路公司的火车上当报童，这段经历甚至影响了他后来对迪斯尼乐园里铁路的设计。

曾担任美国第31任总统的胡佛在17岁时考入斯坦福大学，但要依靠半工半读才能维持学业，当过报童和学校的注册办事员。第33任总统杜鲁门以及第34任总统艾森豪威尔也当过报童。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在6岁那年就被妈妈逼他上街卖报。据说有一天麦克阿瑟被其他报童欺负，一份报纸也没有卖出去，妈妈对他说，明天如果不把报纸卖出去，就不要回来。第二天，麦克阿瑟与其他报童周旋，把报纸全部卖了出去。

美国广播通讯业之父大卫·沙诺夫在1900年随家庭从俄罗斯移民美国纽约后，曾当报童来养家糊口。美国外交家、1950年成为非洲裔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拉尔夫·邦奇，曾在家庭困难时期当过报童。美国职业棒球明星约瑟夫·迪马乔在读高中时中断了学业从事零工，包括当报童。

图10:美国2012年的棒球明星迪马乔邮票，他曾当过报童，1941年创造了连续56场比赛击出安打的记录

当过报童的集邮家

笔者曾在“海外网讯”栏介绍过美国著名集邮家约翰·霍奇纳（1943-），他曾担任美国邮协主席、在美国公民邮票顾问委员会工作了12年（参见141133、150523），是颇具声望的集邮专栏作家。在他最近发表的回忆文章中才知道，原来他也当过报童。

图11：芝加哥《每日新闻报》报童的送报车。车边上的刻字已经不容易辨认，但最右侧的“新闻”（NEWS）依然清晰

霍奇纳当报童时，每天拉着一辆小车，上面堆满了报纸，挨家挨户地去给订户送报。这段经历成为他难忘的回忆。感叹地说，“啊。过去的美好时光！”霍奇纳说，今天送报的交通工具发生了变化，通常由家长驾驶汽车，停在订户的车库前，从汽车里扔出报纸到订户门前。孩子可能会下车，确认报纸放在订户门前的台阶上。本文前面引用的感谢信也来自霍奇纳的回忆文章。

一位《林氏邮票新闻》的读者戴维·基恩读到霍奇纳的文章后，回想起他自己在1950到1952年当报童的经历。那时，他每天早晨负责纵横各两条马路田字形区域的《论坛报》投递，下午放学后则为4条街道送《每日新闻》和德语及波兰语报纸。他骑一辆自行车，装满了报纸的帆布包放在车筐里。将折叠的报纸放在平房的门廊里或两层公寓楼的前厅。需要学会如何下车、平衡自行车不让它倒下。

基恩说有一个客户每天在电车站等他的报纸，尽管街角就有报摊，但他仍然等候基恩骑车把报送来后再坐电车去上班。基恩也因此要每天准时到达。基恩赞同霍奇纳的感受，“当报童所涉及的责任感无与伦比”。 

报童的数量从20世纪下半叶开始急剧减少，部分原因是由于晚报的逐渐消失，使报童无法在下午放学后送报。同时由于自动售报机的出现，互联网上的报纸增加，劳动法对童工的关注，以及对无人陪伴儿童安全的日益关注，都导致许多报纸转向成人开车递送。今天的报童或投递社区报纸，或每周只受雇一次在星期天送报。

其他国家的报童邮票

报童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爱尔兰、日本等许多国家的历史记忆中占有一席之地，它往往是年轻男孩的第一份有薪工作。在中国，聂耳著名的《卖报歌》创作于1933年，刚好是美国第一个报童出现之后的100年。“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的歌声家喻户晓。

可是发行过报童邮票的国家并不多，除非把那些当过报童的名人邮票也包括进来。在本文中可以看到德国和捷克斯洛伐克发行的“报纸邮票”中的报童，西班牙为报社发行的周年纪念邮票中的报童，以及中国澳门发行的含有骑车投报画面的邮票。

图12:图为手持报纸、迈开双腿的报童行走在地球上方的德国邮票。它仅可用于寄往国外的报纸，不能用于普通信件

图13: 捷克斯洛伐克1945年的报纸邮票，图为手持折叠报纸奔走投递的报童，全套10枚同图

图14：西班牙纪念加的斯日报136周年邮票、纪念布尔戈斯日报113周年邮票，纪念阿维索日报125周年邮票，票图都以报童为主角

图15：澳门日报创刊60周年邮票，票图表现员工骑自行车送报的生动场景。此票再现了欧美国家许多报童骑车送报，将报纸抛到订户家中的情景

                                              ——刊于《上海集邮》2021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