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１ 莫奈像
19世纪的欧洲文艺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在那个时期，才华出众的文学家﹑艺术家辈出，形成了极其灿烂的文化艺术。在法国，绘画艺术正如朵朵鲜花竞相绽开，而印象派绘画更以其富有生命力的艳丽光彩照耀着整个欧洲和世界的画坛。
在所有的印象派画家中，莫奈是最长寿的一位，也是创作时间最长的一位（图1）。作为开垦了印象主义园地，培育了满园春色的印象主义创始人之一，莫奈以其毕生的精力为后人留下了2000多件艺术精品。评论家尊称莫奈为“印象画派之父”，不仅是由于印象画派之得名出自莫奈的作品，更主要的还由于莫奈独创的艺术理论和坚持不懈的探求精神，对印象主义的产生和发展起着主导的作用。
1840年，克劳德·莫奈出生在巴黎一家杂货店店主家庭，但他的童年却是在祖籍勒阿弗尔港度过的。可以说，他在海边悬崖度过的时间远比在课堂里呆的时间多。在大自然的陶冶下，养成了他自由自在的性格，因而在玩乐中他不知不觉地积累了许多绘画技巧。经一位经营画框生意的商人介绍，莫奈认识了他的第一个启蒙老师——欧仁·布丹。翻看了莫奈的速写本后，布丹对他说：“你很有才华……需要学会的是怎样观察和描绘，将海洋﹑天空﹑人物﹑动植物表现得像大自然所创造的那样美丽﹑纯真﹑性格鲜明，让所有的景物都沐浴在光与空气中。”
图２ 庭院里的女子
图3 勒卡德姨妈
26岁时，莫奈完成了《庭园里的女子》（图2）。但该作品在1867年的艺术沙龙中落选，撇开其舞台式的人物构图与不正常的透视不说，其实此画与他的另一幅画作《勒卡德姨妈》（图3）一样，都可以说是莫奈早期的代表作。时过55年，当莫奈82岁时，为酬谢画家为法国艺术所做出的贡献，法国政府以20万法郎收购了《庭院里的女子》，并将此画陈列于奥赛博物馆。
图４ 圣安德列的阳台
图5 格伦努尔蛙池
花与水是莫奈喜欢的主题，《圣安德列的阳台》作于1867年，在这幅结构简明的早期作品中，鲜花与海水覆盖了大部分的画面，从中可以看出画家尝试摆脱写实主义画风的影响，而以更明朗的色彩取而代之，而这幅画近景处坐着的绅士正是画家的父亲（图4）。格伦努尔是著名的河畔游乐胜地，靠近莫奈居住与工作的布吉瓦村。1869年，莫奈的《格伦努尔蛙池》问世，这件收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大幅油画是众多以格伦努尔为主题的作品之一（图5）。
图6 巴黎街头
图7 喜鹊
图8 罂粟花盛开的季节
图9 阿尔让特依之秋
图10 阿尔让特依的帆船
1870年，莫奈与毕沙罗及众多巴比松画派的画家开始了对光和影的研究。《巴黎街头》（图6）﹑《喜鹊》（图7）﹑《罌粟花盛开的季节》（图8）﹑《阿尔让特依之秋》（图9）等正是莫奈这一时期的探索性作品。人们可以从《阿尔让特依的帆船》一画中发现，水仍然是莫奈作画时重点关注的元素，他以豪放有力﹑粗中有细的笔触表现了水的质感和运动的活力。画面的远景是是一排暖绿色的树木，在中景阴影里冷紫色的建筑物与深蓝色调的船只﹑波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图10）。莫奈没有因袭古典绘画中表现水的习惯，即以理性对规律的认识去表现水或浪的本身，而是把光色一瞬间的印象和画家直接的感受放在首位。莫奈以充沛的感情和敏锐的观察力捕捉水上景色的卓越才能，至今仍令人赞叹不已。
在西方艺术史上，1874年3月25日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日子。在这一天，一个名为“无名艺术家作品展览”的画展在巴黎开幕，展览场地设在摄影家费利克斯·纳达尔的工作室里。参展的画家有欧仁·布丹﹑埃德加·德加﹑卡米尔·毕沙罗﹑阿尔弗雷德·西斯莱﹑保罗·塞尚﹑奥古斯特·雷诺阿﹑贝蒂·莫里索等近20位，莫奈也在其中。但是，展出的作品受到了空前未有的嘲笑和讽刺，官方的评论家们更是对参展的画家大肆奚落，对莫奈送展的5幅油画中的《日出·印象》一画，评论家们挖苦道：“毛胚的糊墙纸也比这风景完整！”更有人依据《日出·印象》这一标题，索性给参加这个展览的画家们安了一个浑名——“印象派”。其实“印象派”这个名词在客观上很能概括这些画家作品中共同的艺术宗旨。从这个意义上说，当年被当成笑柄的“印象派”不失为一个好名词。
图11 日出·印象
1974年，摩纳哥发行《印象派100周年》纪念邮票，其中2法郎票展现的正是莫奈的《日出·印象》，现在就让我们通过邮票来欣赏一下这幅名作吧。所谓“印象”，就是莫奈在自己的故乡勒阿弗尔港口所见日出的景象：一轮红日冲出薄雾，冉冉升起。画家用活泼﹑潇洒的笔触，鲜明和富有生气的色彩捕捉了日出一瞬间的印象。橙色的朝日映红了上半部的天空，映在水面上的倒影闪闪发光。红﹑橙﹑淡紫色在天空中互相交错和渗透着，形成了深远的天幕，水波将天空的反射分割成许多千变万化的色块。两岸若隐若现的船桅和建筑物及由近至远飘浮在波浪上的小船更增添了日出的生命力（图11）。
有人说，当生物学家巴斯德发现了微生物的存在时，莫奈和印象派画家正好也发现了阴影中的真实色彩。这应该不是偶然的巧合，其实对许多复杂现象的发现，的确要归功于人类更科学地认识大自然色彩的发展。莫奈和他的同伴对大自然的深入认识，使他们逐渐探索到异于古典主义的传统色谱，并由此而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绘画技法。
图12 巴黎的乐趣
图15 小船
图16 船上工作室
图17 圣拉查尔火车站
第一届印象派展览后，莫奈的创作进入了多产期。在以后的几届印象派画展上，他展出了《巴黎的乐趣》（图12）﹑《圣马丁的小径》（图13）﹑《船坞》（图14）﹑《小船》（图15）﹑《船上工作室》（图16）等。1876年，逗留在巴黎的莫奈被圣拉查尔火车站所吸引：沉重的机车冒出浓浓的水蒸汽冲向停车场上的玻璃屋顶，来往的列车﹑人群﹑蒸汽﹑烟雾汇合成丰富多彩的画面。于是，他决心要画一幅比以前所画过的更加强烈的烟雾。当他找到铁路局总监说明来意后，总监竟然很爽快地特许他可以进入圣拉查尔火车站写生。1877年，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火车站系列画作上，总共有12幅以《圣拉查尔火车站》为题的作品存世。在当年的印象派画展上，莫奈展出了其中的一幅（图17）。
图18 鲁昂教堂正午的阳光
鲁昂古城中心有许多哥特式建筑，其中建成于1530年的鲁昂大教堂是最显著的一座。华丽的哥特式风格，加上许多繁复的装饰单元与特色，教堂正面环状的石雕纹，在广场上制造出明灭闪烁的光影效果，莫奈迷上了这种非凡的光线与色彩效果。从1892年起，他就开始捕捉从早到晚光线投射在教堂墙上所形成的色彩斑点，并以极大的热忱画了近40幅同一角度的鲁昂大教堂。面对建筑结构如此繁琐的哥特式教堂，许多画家无疑都会远离这类消耗精力﹑“吃力不讨好”的题材。但对莫奈来说，情况恰好相反，复杂的建筑结构，不同朝向的大小平面为他提供了更为丰富多彩的由阳光照射和物体反射的光色斑点，并诱发了他强烈的感受和持续的激情。他以无与伦比的绝技，用色彩冲破具体结构的界限，用交错﹑对比手法将特定时间里千变万化的光与色的感觉升华为一种艺术的情感，从而向人们奉献了《鲁昂教堂正午的阳光》这部“光与色的交响乐”（图18）。
图19 韦瑟尔的夏天
图20 韦瑟河岸风光
图21 向日葵
图22 厄普特的白杨树
图23 阳光下持伞的丽丝
图24 冬日
图25 瓦伦格维尔的海岸警卫所
图26 黄色的旷野
图27 在特鲁维尔海岸
图28 吉尔维尼游船
图29 吉尔维尼花园
图30 睡莲
1883年，莫奈在离巴黎40公里处的吉维尔尼村定居。在此后，《韦瑟尔的夏天》（图19）﹑《韦瑟尔河岸风光》（图20）﹑《向日葵》（图21）﹑《厄普特的白杨树》（图22）﹑《阳光下持伞的丽丝》（图23）﹑《冬日》（图24）﹑《瓦伦格维尔的海岸警卫所》（图25）﹑《黄色的旷野》（图26）﹑《在特鲁维尔海岸》（图27）﹑《吉维尔尼游船》（图28）等作品相继问世。他买下吉维尔尼的一片土地，建造了住宅和有池塘的花园。风景优美的吉维尔尼对莫奈晚年的创作成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池塘边，他按照日本式样修建了一座具有东方风格的桥（图29）。莫奈将池塘里的莲花当作艺术追求的最后寄托，他以极度的热情绘制了《睡莲》组画。在这片由浓郁色彩构成的缤纷世界里，睡莲成为色彩的魔幻载体。与其说画家在描绘池塘睡莲，不如说他是在探求大自然的色彩。莫奈用光和色让那些短暂的生命获得了永恒（图30）。
1926年11月5日，86岁的莫奈在吉维尔尼的住宅去世。在印象派的大师中，只有他完整地见证了这个伟大的艺术运动真正的成功和最后的解体。一个世纪过去了，莫奈的作品中那奇异的艺术魅力至今仍令人为之神往。
——刊于《上海集邮》2017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