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未来主义100年
图2 德佩罗的作品
图3 未来主义艺术家合影
2009年1月1日，圣马力诺以《未来主义艺术》为题发行专题邮票（图1）。邮票采用小全张的形式设计，以绘画﹑雕塑﹑建筑及音乐为图，10枚邮票展现了10件未来主义艺术的经典作品；小全张中央的1枚正方形附票选用了未来派画家丰塔纳托·德佩罗的作品（图2）；边纸的右下角则从左到右排列着未来派主将鲁索洛、巴拉、马利纳蒂、波乔尼和塞韦里尼五人的合影（图3）。邮票对100年前的未来主义运动作了综述性的图解。未来主义又称未来派，是20世纪反叛精神最强的一个文艺流派。在未来主义存在的10年间，它以“否定一切”为基本特征。否定国家机器﹑否定传统文化，主张彻底抛弃艺术遗产和传统文化，歌颂机械和都市混乱，赞美“速度美”和力量，主张打破理性的形式规范，用自由不羁的语句随心所欲地进行艺术创作，因而有人将未来主义艺术家称为“狂想曲的塑造者”。
图4 哲学家尼采
图5 小巷
图6 十字架上的基督
图7 里特拉托的姐姐
图8 水手的妻子们
图9 柏树
图10 原始
20世纪初，人类文明社会进入了几千年以来最为空前的大发展时期，无论在思想哲学、科学技术、人文艺术、工业化进程各领域都表现出色，人们的普世价值观也在重新梳理确立。千百年来的西方传统哲学均以纯理性观察宇宙，并运用逻辑推理程序建立以理性为基础的庞大思辩体系。德国现代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图4）对传统哲学体系的批判，在意大利的文化艺术界产生了直接的影响，尼采认为，一个健全的人应该具有随意的、任性的“自由本能”，他提出的“打倒偶像”、“重新评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等论调，被未来主义者视为经典学说，引用到他们的各种宣言中。19世纪下半叶，随着意大利民族统一的完成，艺术有了蓬勃的发展。20世纪画派的崛起，标志着现代艺术流派已逐步取代了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成为意大利美术领域的主流。欧托恩·罗萨伊（图5）、费利斯·卡索拉蒂（图6、7）、马西莫·坎皮利（图8）、朱塞佩·乌格尼亚（图9）、安东尼奥·利加波尔（图10）等20世纪画派成员的创作已呈现出艺术风格的多样化。因而，“未来主义”的观念在此时诞生不无道理。
图11 海报设计
图12 海报设计
图13 海报设计
未来主义运动的旗手、诗人和剧作家菲利波·托马索·马利纳蒂为当初大工业的高度集约化的批量生产能力所震惊，因而为其鼓噪呐喊。他在《未来主义宣言》中说：“勇气、冒险、叛逆，将成为诗歌的基本要素。……美好的世界会因一种新的美——速度之美而变得更加丰富。……一辆汽车咆哮着，就像在机枪射击时那样驰骋，这要比萨莫特拉斯的胜利女神塑像更加美丽。”于是，聚集在马利纳蒂旗下的艺术家们以“速度”为创作元素，拉开了未来主义运动的序幕。为了给未来主义运动造势，马利纳蒂还亲自为未来主义的展览和演出设计了极富“速度感”的海报（图11、12、13）。未来主义运动从意大利开始，进而发展成为一场全球性的文化思潮。从字义而言，意大利文“未来主义”与“更前卫”是同义词，即都具有前瞻的性质。未来主义的辐射面既宽广又深入，从艺术到文学，从建筑到音乐，从戏剧到电影以及时尚、烹饪等，它沉浸于西方社会的各个层面。
图14 意大利
图15 致布乔尼
图16 拴皮带的狗的动态
1871年出生在都灵的贾科莫·巴拉是未来主义画家中最年长的一位。19岁时，他进入都灵的阿尔贝蒂纳美术学院学习绘画。1910年，巴拉参与签署《未来主义绘画宣言》，并于1910年开始参加各种未来主义画展，他的作品注重对运动的分解（图14、15）。展出于1912年的《拴皮带的狗的动态》一画被称为未来主义的标志性作品（图16）。1913年，巴拉将自己的早期写实作品全部送进拍卖行，并宣称：“巴拉已死，我们出售的是已故巴拉先生的作品。”
图17 女人的肖像
图18 动态的肖像
图19 自行车的力动
图21 乐队
作为一个画家和雕塑家，来自罗马的翁贝托·波乔尼不仅是未来主义画派的核心人物，也是未来主义运动的杰出理论家。他于1901年成为巴拉的学生，从1910年起，波乔尼开始用绘画展示“力量运动中的物体”（图17、18、19）。从1913年起，波乔尼尝试着对空间形体的活力加以综合概括，把未来主义的原则应用于雕塑创作中（图20）。波乔尼宣告：“作为未来主义者……我们更喜欢的是被天才的激情或疯狂所震惊的人，是广大的人民，是金属的声响，人群的咆哮（图21）。” 1916年，应征入伍的波乔尼在一次骑兵训练事故中意外身亡，年仅34岁。
图22 装甲火车
图23 跳舞的熊
图24 离心的球体伸展
图25 港口风景
图26 马的力动
季诺·塞韦里尼与波乔尼同为巴拉的学生，在意大利的未来主义和法国的立体主义团体中，塞韦里尼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他在作品中表现出独到的未来主义视角，展示都市沸腾的生活与气氛，通过使用对比强烈的色彩，把握画面的运动感和表现力（图22、23、24）。学徒出身的卡尔洛·卡拉擅长装饰及室内装潢设计，他曾参与巴黎世博会的布展工作。1910年，“无政府主义者”卡拉加入未来主义团体，之前的分色主义作品《港口风景》是传统的手笔（图25），而之后的未来主义作品则使用色彩的对立，“线——力量”来突出表现运动中的活力﹑速度和现代生活（图26）。他的“未来主义语录”是：“应当像醉汉歌唱和呕吐那样来描绘声音﹑嘈杂和气味。”
图27 农舍与柏树
图28 催泻年鉴构图
图29 女人与环境
图30 古罗马
阿尔登戈·索菲齐毕业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早期创作以写实风景画为主（图27）。1913年，索菲齐参加未来主义运动，在他的未来主义绘画中融合了某些立体主义元素（图28）。1944年，索菲齐因曾获得意大利学院墨索里尼奖而被指控为法西斯的帮凶，后因证据不足被撤消指控。和索菲齐同时加入未来派团体的费德里科·德·皮斯托里斯，其创作风格同样与立体主义形影不离（图29）。马里奥·西罗尼早期的绘画风格属于20世纪新古典主义。1915年，西罗尼一改画风，成为未来主义画派成员（图30）。由于他曾于1922年为法西斯报纸《意大利民族与等级制度》绘制插图，在战后与索菲齐遭到了同样的指控，直至50年代才获平反。
图31 圣埃利亚的综合性交通枢纽建筑效果图
建筑师安东尼奥·圣埃利亚是未来主义在建筑领域的代表人物，1914年，圣埃利亚在米兰加入未来主义团体，并发表《未来主义建筑宣言》。在城市建设工程中，圣埃利亚提出“动”与“变”，用构图方案表达高层建筑物的电梯以及地铁和多层车道的高速关系及新时代精神，形成了建筑领域中的未来主义倾向（图31）。圣埃利亚设计的《契塔诺瓦城规划》等作品虽然没有得到实施，但他对于现代建筑的理解和对城市规划的设想都表达了“以技术改造文化”的设计观点。
图32 鲁索洛的未来主义音乐
最早也是系统地提出声音解放观念的作曲家，当属未来主义思潮的实践者路易吉·鲁索洛。1913年，鲁索洛宣称：“古代的生活是寂静的，到了19世纪，随着机器的发明，噪音诞生了。”于是，他在《未来主义音乐宣言》中倡导采用各种音响及噪音作为乐曲创作的材料（图32）。鲁索洛的噪音音乐理论为后世多维音乐声响空间的逐渐构建奠定了扎实的基础，被认为是今天电子音乐的先驱。他对源于大自然和人类生活中噪音之表现力的充分挖掘，直接为20世纪中期及后现代音乐的声源改革带来了无限生机。
图33 皮兰德娄
生于西西里岛的路易吉·皮兰德娄是1934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图33）。皮兰德娄的作品以怪诞的情节揭示了生活与形式的矛盾，阐释作者独特的哲学思想。他曾公开宣称自己 “是一个不问政治的未来主义者”。在戏剧创作中，皮兰德娄通过夸张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情节，向观众揭示，客观世界和人的“自我”都是一系列的幻影，人们置身于其中的紊乱的社会生活充斥着迷惘、荒唐和悲剧。皮兰德娄的剧作为以后的“荒诞派”戏剧奠定了基础。
图34 马雅可夫斯基
图35 帕斯捷尔纳克
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图34）生于高加索地区的格鲁吉亚，他在莫斯科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党，并在未来主义的旗帜下尝试诗歌写作。1912年，马雅可夫斯基与一批未来主义文学家﹑画家发表《未来主义宣言》，他出版了俄国未来主义的第一本诗集《给社会趣味一记耳光》。十月革命后，马雅可夫斯基创作了《臭虫》、《澡堂》等未来主义讽刺喜剧。主张“舞台不应该是普通的镜子，而应该是放大镜”。他的戏剧理论对后来的苏联戏剧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对于马雅可夫斯基的未来主义者身份，前苏联的文艺评论界一直讳莫如深，采取回避态度，这大概与意大利的未来主义者曾经在政治上与墨索里尼合作有关。1958年，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的作者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获得该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图35）。帕斯捷尔纳克是一位俄籍犹太作家，因结识了马雅可夫斯基，他于1913年加入了未来主义文学家团体。从20年代起，帕斯捷尔纳克就开始受到俄罗斯无产阶级作家联合会的批判，很少发表作品。直到80年代，已故的帕斯捷尔纳克才被正式恢复名誉。
未来主义的产生反映了一群意大利青年艺术家要求创新的心情，他们的艺术追求既受到工业和科技革命的鼓舞，也受到意大利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影响。可以说，未来主义一方面反映了意大利民族自问觉醒和自我奋起的精神，也暴露了这个民族在历史转折时期彷徨、虚无和偏激的弱点。
——刊于《上海集邮》2017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