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宏谊：背影

作家朱自清曾写过一篇题为《背影》的散文，歌星王菲也演唱过一首名为《背影》的歌曲。“背影”在艺术创作中，往往会作为一种意境来烘托作者想要表现的事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背影，可以说，背影其实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形象。但你是否想到过，一个简单的背影，往往会让人浮想联翩。相比之下，背影较之正面，总是让真实面目藏而不露。人们面对一个人的背影，只能对他（或她）的容貌和表情进行想象和猜测。通过一个背影，能体现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情感。 在邮票图案设计上，也经常会出现运用背影为设计元素来演绎不同主题的例子（图1、2、3、4）。

在结束了佛朗哥的独裁统治后，西班牙于1978年12月27日颁布了新宪法。2003年是新宪法实施25周年，在纪念邮票上，呈现的是象征公平的天平，站在天平上的是三个赤裸的人体背影。邮票通过这些背影宣称：在“法律的天平”上，所有的人都享有平等的人权（图5）。2010年，以色列发行《以色列国际狮子会成立50周年》邮票，副标题是“我们服务”。国际狮子会于1917年成立于美国，是全球最大的国际性服务组织，其会员分布于209个国家和地区。展现在这枚以色列邮票画面上的是一个男性少年的背影，他显然是该国会员的象征。少年背对观者，展开双臂，他渴望自己化为飞翔的海鸥，投入到海阔天空的国际服务团体中，从这个背影中折射出的是“奉献”（图6）。

SOS儿童村是一个采用家庭模式收养孤儿的国际性民间慈善组织，该组织用SOS这个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呼吁国际社会关心和帮助那些在灾难中幸存的孩子。在丹麦为SOS儿童村发行的邮票上，9名受救助的男孩以背影现身，仰望着画面上方的丹麦文SOS儿童村标题（图7）。2015年是摩纳哥国家元首兰尼埃三世逝世10周年，摩纳哥发行题为《兰尼埃三世音乐和戏剧学会》的邮票，该学会是以兰尼埃三世的名义创立的公益性社会组织。票图是一个在舞台灯光照耀下的女孩背影：一个面对乐谱学习乐队指挥技巧的学生。这个呈现于轮廓逆光中的形象，折射出的是才华﹑希望和梦想（图8）。

国际南极条约组织出于保护南极环境的考虑，于1991年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发布《南极禁犬令》：“南极大陆和冰架不得再引进犬类，南极区域所有犬类必须在1994年4月前离开。”在南极大陆的研究勘探史上，犬类曾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但随着机械化水平的大幅度提高，犬类的作用已大大下降。当时各国考察队员都遵从《南极禁犬令》，依依不舍地与日夜相处的爱犬说再见，如今在南极全境已没有任何犬只。在1984年澳大利亚南极领地发行的题为《狗拉雪橇》的邮票上，可以看到《南极禁犬令》发布之前的南极景象——雪橇上的考察队员和拉雪橇的狗，从他们远去的背影似乎能预感到禁犬令的来临（图9）。

1941年10月，纳粹德国兵临莫斯科城下，莫斯科危在旦夕。1991年，在马绍尔群岛为纪念莫斯科保卫战50周年发行的邮票上，德军机械化部队正在雪中向莫斯科挺进，中间那个背向观众的德军指挥官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地平线处的克里姆林宫。他们的背影仿佛在告诉人们：德军无敌（图10）。199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欧罗巴》邮票主题确定为“自由与和平”。在当年德国发行的《欧罗巴·自由与和平》票图上，场景是1945年的欧洲战场，几名背着步枪，身穿军大衣的德军士兵正背朝观众，在硝烟和尘埃中跋涉，作为战败国的军人，他们的背影书写的是“悲哀和沮丧”（图11）。但正如票题《1945·战争的结束》所预言的，随着和平的到来，德国迎来的是“新生”。

乔治·温哥华是英国皇家海军的一名上尉军官，少年时期，他曾跟随詹姆斯·库克船长远航太平洋，还参加过西印度群岛对法国舰队的作战。温哥华最大的功绩是他对北美太平洋沿岸的勘测，加拿大西部最大城市温哥华市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2007年，加拿大发行《温哥华上尉诞生250周年》邮票，票图是站立在甲板上，遥望着北美大陆的温哥华的背影（图12）。2005年直布罗陀《温斯顿·丘吉尔逝世50周年》小型张，除了票图上亮出“V”字手势的丘吉尔正面形象，边纸展示了面向大笨钟的丘吉尔雕像的背影（图13）。《》畅销书作家林恩·奥尔森撰写的《麻烦的年轻人》一书中，有一段关于丘吉尔背影的评价：“他（丘吉尔）跟那些人不很一样。我至今还记得他转身走进唐宁街10号时的背影。有点傲慢，有点落寞，像个夜归的老作家多过像个过路的政治家”。言下之意是：丘吉尔的背影给人的印象是深刻而又令人怀念的。1953年6月2日，伦敦举行煊赫华丽的伊丽莎白二世登基典礼。在多年后英国的纪念邮票上，有一群孩子的背影，他们正在观看伦敦街头的加冕仪式告示（图14）。这些邮票上的主角（如果现在他们还健在）今天再回看到自己当年的背影，能否重拾那份童年的欢乐呢？

葡萄牙人一直认为是他们最早发现了澳洲大陆，而各国的历史学家对此存疑，他们指出，一些间接的证据证明，16世纪前期葡萄牙人可能只是“远远看到澳洲大陆”而已，但葡萄牙人当时的航海日记的确是揭开了发现澳洲大陆的序幕。而坚信是自己发现南方新大陆的葡萄牙邮政乘1999年澳大利亚举办世界邮展之际，发行了题为《葡萄牙发现澳大利亚》的纪念小型张，票图是两个土著男孩的背影，他们面向大海，遥望正向澳洲大陆驶来的葡萄牙三桅帆船（图15）。葡萄牙人试图用高度写实的画面，“还原”他们心目中澳洲原住民“见证当年葡萄牙航海家的伟业”。在阿根廷为纪念南非世界杯发行的邮票上，是一名身着阿根廷国家足球队10号球衣的球员背影，人物形象已被高度装饰化（图16）。他是谁？是在世界杯历史上首次上演帽子戏法的斯塔比莱？还是在世界杯赛场上演“上帝之手”的马拉多纳？抑或是球艺精湛的“小跳蚤”梅西？不用猜，这个让人迷惑的“10号”背影就是一个足坛神话。

始于1896年的“巴黎—鲁贝”是最古老的自行车赛事之一，由于比赛以穿越石头路而著称，所以获胜者被授予的是一个方形石头奖杯。在法国2002年《巴黎—鲁贝》邮票上，是骑行在石头路上的参赛者背影（图17）。相比之下，意大利的托斯卡纳白路自行车赛要年轻许多，该赛事名称来自托斯卡纳地区灰白色的土路，这项把参赛者搞得灰头土脸的赛事正是托斯卡纳白路自行车赛的独特标签。2013年的意大利《托斯卡纳白路自行车赛》邮票也让参赛选手以背影现身（图18）。《骑车出游的一家人》是瑞典1983年《斯堪的纳维亚邮联》系列邮票中的一枚，该系列当年的主题是“旅游”，于是出现在画面中的是骑车出游的一家人的背影（图19）。在西班牙的《全民体育运动》邮票上，在表现各种体育运动的题材时，都以背影来展现人物形象（图20）。

当人和犬的背影一同呈现在我们眼前时，这两个背影给予我们的感触是爱护和忠诚（图21、22）。朱自清说：“当人和光影结合时，背影总能勾起人的情绪”。于是，月光下的情侣背影让人感叹：多么浪漫和美丽动人的背影（图23）。澳大利亚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四面环海的大陆国家，于是，海滩就成了澳大利亚人休闲娱乐的首选。在澳大利亚摄影先驱者马克斯·杜培的作品《邦迪海滩》中，展示了在海滩度假的澳大利亚人的背影（图24）。悉尼的邦迪海滩还是澳洲大陆的冲浪运动中心，在以《冲浪》为题的澳大利亚邮票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清一色地面朝大海，以背影现身（图25、26）。

独木舟是波利尼西亚人征服南太平洋的神奇交通工具，在波澜壮阔的大洋中航行，他们驾轻就熟，波利尼西亚人还给独木舟装上了三角帆。库克船长曾感叹：“这些独木舟的航速和灵活性远在我们之上。”在法属波利尼西亚《独木舟》邮票上，展示了当地独木舟驾驭者被晒得黝黑的后背（图27）。塞浦路斯的《欧罗巴·观光》邮票上是正在海滩游览的一家人的背影（图28）。

在2008年奥兰群岛《欧罗巴·书信》专题邮票上，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她面向大海，在她的视野中，是一艘艘过往的船只（图29）。我们从有关信息获悉，这是一个常年远航在外的海员的妻子（也许是未婚妻），她正在满怀希望地等待那些船只会给她带来丈夫（也许是未婚夫）的一封书信。从这个被海风吹拂着的背影中，人们看到的是“期待”。

自从第一次阿以战争爆发，中东就长年笼罩在战乱的阴霾里。“阵亡将士纪念日”就是对阵亡以色列军人的悼念。以色列发行于2012年的邮票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手持红色气球的她也许是阵亡军人的遗孀，或是子女。她的背影在鸣放的汽笛声中显得格外沉重（图30）。《3年B组金八先生》是东京广播公司（TBS）从1979年起历时32年连续制作的一套校园教育题材电视剧，该剧注重反映当时的教育现实问题，如校园暴力、性别认同障碍、未婚妈妈、青少年吸毒等，在日本国内极具人气。 在2000年日本的《20世纪》系列邮票中，有一枚题为《3年B组金八先生》，以人物背影来展现电视剧的场景（图31）。2005年，阿根廷发行《音像制品设计》邮票，也以人物背影为图（图32）。克里琪亚品牌在意大利时装界享有盛誉。在2002年意大利《时装设计》邮票上，克里琪亚时尚男装模特的背影恰如其分地印证了这个品牌的拉丁文词意——“高贵”（图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