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图2
图3
巴尔干地区被称为欧洲的“火药桶”，历史上战争不断。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在这里点燃。1992－1995的三年波黑战争，死亡20万人，200万人流离失所。1999年科索沃战争，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连续轰炸南斯拉夫联盟78天，令1800人死亡，6000多人受伤。美国军机还用精制导炸弹袭击了在贝尔格莱德的中国大使馆，炸死3名中国记者，大批使馆人员受伤。巴尔干地区民族与宗教的矛盾错综复杂，而战火不绝的深层次原因，是发达国家的政治干预与利益博弈。
进入21世纪的相对和平时期，我曾两度来到巴尔干地区，足迹遍及每一个国家的主要城市。这种旅行带有考察的性质，尽可能近距离地接触当地不同信仰的居民，体会他们的生活习惯与喜怒哀乐。行前与事后，我当然不忘收集并琢磨他们的邮票、邮品。惟有身临其境，纸面的镜头才产生栩栩如生的立体感，我才约略地领悟了那些邮票设计家的所思所想。
近年来，国内去巴尔干猎奇的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富裕的斯洛文尼亚往往是必到之处，而第一个聚集地，常常是首都卢布尔雅那的三重桥。我想，就从三重桥开始落笔吧。
三重桥 斯洛文尼亚宁静、富饶、美丽。这个国家的森林覆盖率接近50%，人均收入在世界排名第36（中国为第73）。首都卢布尔雅那，以石头铺砌的圆形广场为中心，正对着粉红色的圣弗朗西斯科大教堂，著名的三重桥横跨卢布尔雅那河（图1－3）。桥上天天有人在拉手风琴，水面不时有游船悄无声息地划过。第一重拱桥初建于13世纪；19世纪末地震后，修复为白色石桥。后来，交通日益繁忙，大桥不敷应用，1931年，由建筑师约热·普雷奇尼克设计，在主桥两侧增建了两座人行桥。从此，三重桥成为举世闻名的景点。
在桥堍，沿河开设了餐厅与咖啡馆，岸上还有一排小摊，出售手工制作的玻璃器皿、藤柳筐篮、蕾丝编织、民间玩具，以及花样繁多的旅游纪念品。
从桥上，可以遥望山顶的古老城堡和哥特式尖顶教堂，圆形广场中间，矗立着诗人普列舍伦在天使庇护下的青铜雕像。据说斯洛文尼亚的国歌用的就是普列舍伦的诗句：“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战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同胞……”
徜徉于三重桥附近，无论当地居民还是外来游客，都是那么悠闲，步履从容，语气和蔼，人与人之间充满了善意。我觉得三重桥边的祥和气氛，是对巴尔干“火药桶”的历史性逆反。很难理解在如此优美的环境下，为什么还有人要竭力挑拨民族关系，刻意制造混乱、恐怖与战争恶行。
图5
布莱德湖 布莱德湖被喻为“阿尔卑斯山的眼泪”、“巴尔干的绿宝石”，这里，确实美若人间仙境（图4、5）。
几年前我初访斯洛文尼亚时，行程不达布莱德湖。曾从电视上看到，当地的市长陪着CCTV的记者，游湖并登上了湖心小岛。那位市长是那样热衷于自己的“导游”角色，言谈之间充满了自豪，仿佛保护与推介这处锦绣河山，就是他作为市长的首要职责。我怀着多年的向往，2017年，选择了特定的旅游路线，终于从意大利来到斯洛文尼亚的布莱德湖边。
图6
登上湖边山顶的古堡（德皇亨利二世于1004年建造），眼前出现的，就是明信片上的锦绣景致。湖水碧绿而纯澈，四周浓密的树林，围绕着天然镶嵌的“绿宝石”，湖心小岛上的教堂红色尖顶，在艳阳下闪闪发光。这是一幅人工难以复制的绝妙景色，冥冥中可以感觉上帝的创造之手（图6，2010年实寄片，寄件人写道：“布莱德湖的岛上，教堂里有一口许愿钟。如果您敲响它并且许个愿，您的愿望就会实现。”）
布莱德湖离首都卢布尔雅那55公里，是一处冰川湖，宽180－500米，最深处30米，夏季是避暑胜地，冬季是良好的溜冰场。湖心小岛高出水面40米，岛上的圣玛丽亚教堂里，有一座重达178公斤的大钟，即为“许愿钟”。传说修建教堂时，还曾有一座大钟从船上掉入湖底，至今夜间常有钟声从湖底隐隐传出。迷人的布莱德湖，还流传着许多有关爱情的民间故事。
图7
图8
2011年，世界赛艇锦标赛在布莱德湖举行，斯洛文尼亚发行了纪念邮票（图7，带有赛艇图纸边）。斯洛文尼亚全民喜爱体育，发行体育邮票很多。2015年，世界田径锦标赛在北京举行 ，有200多个国家的2000多名运动员参加竞逐47个项目。中国发行了JP201，而斯洛文尼亚的热情超过任何国家，特地发行了纪念邮票，图案为蓝、绿两种线条交叉勾勒出赛跑运动员的身姿，强劲有力，充满动感（图8）。
图9
图10
图11
图12
图13
图14
图15
图16
图17
海风琴 克罗地亚的世界文化遗产很多，如堡垒式的杜布鲁夫尼克古城（图9、10），在面临大海的悬崖上，绕城的白色城墙长达1940米，城内古迹林立。又如斯普利特老城，也是旅游者必去之地（图11、12，老城与戴克里西皇宫；图13，斯普利特大教堂大门；图14，斯普利特获得自治权700周年）。还有扎达尔古城，从罗马时期直至意大利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保存非常完好，展现了一卷活生生的文明发展史（图15，1917年军邮实寄片，扎达尔港；图16，扎达尔古建筑；图17，扎达尔古城门）。
最了不起的一点：克罗地亚人并不是成天躺在古迹上吃老祖宗的饭，而是紧跟现代潮流，利用现代科技积极创新。海风琴就为一例。
扎达尔是亚得里亚海的港口城市，每天傍晚，海上落日气象万千。好莱坞导演希区柯克曾来此拍摄电影，他说，扎达尔有世界上最美的落日。扎达尔海滩边天天有许多本地居民和外来游客，兴奋地等待观赏夕阳和彩霞。
2005年，由建筑师尼古拉·贝西克和石雕家戴尔曼申设计，扎达尔市在海边建造了令世界惊叹的“海风琴”——7排长达70米的白色台阶（代表7个音阶），混凝土里埋进了35根直径不同的聚乙烯管，外有长方形的通风孔。每当潮起潮落，波浪对空气形成压力，管道里就因振动而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大自然奏起了生生不息、变幻莫测的交响乐。
在大石阶的尽头，还建起一座神奇的太阳纪念碑（“向太阳致敬”），标志着人类与太阳的对话。它的设计的灵感，来自一部1292年描述太阳的古天文书。纪念碑呈圆形紧贴地面，直径达22米。它由300个太阳能电池模块组成，在电池的另一侧有1万个LED灯。白天，纪念碑吸收太阳能，它不怕踩踏，毫不妨碍过往行人。晚间，圆形地面就发出奇异无比的光彩，它还提供能量，点亮了海风琴周边的灯盏。
图18
图19
图20
图21
图22
2016年克罗地亚发行一套2枚邮票以及小版张，再现了扎达尔海风琴的长台阶与落日下太阳纪念碑的奇景（图18－21）。有一张明信片汇聚了扎达尔的主要胜景(图22，左上角古建筑，右上角港口，左下角太阳纪念碑，右下角海风琴)。
静静地坐在扎达尔古城外的大石阶上，面对霞光笼罩的亚得里亚海的落日，聆听海风琴深沉的吟唱——这是我们夫妇永远珍藏的一段记忆。建筑师尼古拉·贝西克曾经低调地诠释太阳纪念碑，他说：“没有什么是新的，唯一的改变是它的应用，在数百名过路人的脚下。”就这样，他首创的景观设计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
巴尔干国家不仅风景秀美，而且人才辈出，他们的艺术创作贯穿着科学逻辑，饱含着哲学思辨。如果不打仗、不破坏，巴尔干真正是一座文明的宝库。
——刊于《上海集邮》2018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