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图2
几年前收到一本国外拍卖目录，里面有几张万国邮政联盟题材的瑞典签名明信片，其中2张上面可见中文签署的姓名，引起笔者好奇和关注。尽管这几件票品最终没有买到，但是笔者仍然很有兴趣去进行一番探究，结果查明确为中国邮政参与国际邮政事务活动的佐证之一。
第8届万国邮联大会
为了将万国邮政联盟成立50周年纪念活动与5年一次的代表大会结合在一起，1920年第7届万国邮联大会特意决定提前一年举行下一届大会。1924年7月4日，第8届大会开幕式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王宫举行，国王古斯塔夫五世伉俪出席。大会会议在议会大厦召开，56天会期里，共有78个会员国的148名代表和34名随员参加。东道国瑞典在开幕日发行全套15枚邮票，创下万国邮联大会纪念邮票单套枚数最多的记录。这套邮票均无瑞典文国名“SVERIGE”铭记，5至80奥尔（öre）12枚低面值票图为远眺斯德哥尔摩的建筑景观（图1），3枚1、2、5克朗（krona）高值票主图为古斯塔夫五世国王肖像（图2）。8月28日又启用1种大会闭幕日纪念邮戳。
图3
图4
会议期间的8月16日，东道国隆重举办万国邮联成立50周年纪念活动，并发行全套15枚纪念邮票，12枚低值票主图为中世纪瑞典的骑马信使（图3），3枚高值票主图为衔信的飞鸽与地球（图4）。
大会会场设立临时邮局，启用“斯德哥尔摩·万国邮政大会”邮戳。大会组委会还特别印制一组无邮资明信片，赠送给与会人员。片正面左上角印有大会标识，由王冠、邮政号角和大会名称、地点、年份组成，背面印刷瑞典各地风景，并在正面底边印有瑞典文和法文景观名称。会议期间，组委会还多次安排与会人员到各地参观游览，并在当天相关地点设立临时邮政服务网点，启用“地名（瑞典文）·万国邮政大会（法文）”专用邮戳。本文下面讲述的2张签名片即属此类。
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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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邮政参会代表
万国邮联中央秘书处——国际局，在1949年编印出版厚达311页的《万国邮政联盟成立与发展备忘录（1874－ 1949）》（下称《备忘录》），向万国邮联成立75周年献礼，成为介绍万国邮联历史发展最权威的官方文献。30多年前，笔者收到国际局寄赠的法文版《备忘录》。笔者最感兴趣的部分，也是《备忘录》最详实的资料，就是历届万国邮联大会参会人员姓名及官职名单。
《备忘录》第139页起刊印第8届大会各国参会代表以及随员名单。中国邮政的与会人员名单列在第140页，其中代表3人，随员4人。这是民国政府于1914年3月1日加入万国邮联之后，第2次委派代表参加万国邮联大会。当时阅览此书，由于无法查知他们具体的中文姓名，就未再进一步关注。
图7
图8
上述记载与《备忘录》基本一致，只是中文称“代表”和“参赞”，显然有官职等级区别，而在《备忘录》法文都称为“délégué”（代表）。根据万国邮联法规的有关规定，每个会员国可以派遣经过授权的代表若干名，参加会议讨论、表决和签署法规。各会员国按照需要派遣的随员若干名，可以参加会议讨论，但无表决权。图7为《备忘录》的一幅插图，编号汇集了全体与会代表和随员、以及国际局官员的照片，其中第2行中间编号为35号至41号就是中国与会人员7人（图8）。
据《备忘录》记载，1909年9月进入邮政总局的法国人濮兰（H. V. Poullain），1917年10月晋升为邮务长，先后在1920、1924和1929年3次作为中国邮政的代表参加第7至9届万国邮联大会。
图9
图10
副邮务长纳自敦
现在先来看看第1张明信片（图9），贴20奥尔大会邮票，销1924年7月24日“SOLLEFTEÅ·CONGRES POSTAL UNIVERSEL”专用邮戳，背面是Sollefteå附近的Ångerman河景色。明信片正面有密密麻麻的20多人签名，其中左下角底边特别引人注目，可看到横卧的3个中文字，将明信片向右90度转动，就是自上而下书写的“纳自敦”。经过仔细辨认，发现明信片左上角还有他的瑞典文姓名“E. Nordström”，并在姓名后面用括号加注“（China）”（图10），有意特别表明他是中国邮政代表团的成员。笔画生硬的3个汉字，显然是这位洋人在明信片上“秀”他中文名的书法。
图11
图12
1926年中英文编印的《交通部所管邮政题名录（第16版）》（图11），由邮政总局所属上海供应股印行，详细记载邮政总局职员名单与职级职位。在书中“洋员”名单里面查阅得知，纳自敦国籍为瑞典，1910年8月入职邮政总局，1923年升任山西副邮务长（DeputyCommissioner），1926年12月晋升为署邮务长（Acting Commissioner，署为暂时代理之意）（图12）。当时邮政总局内有多名瑞典籍洋员，他是其中职位最高的，也许考虑到大会在瑞典举行，便于参与会务活动，所以邮政总局就特别委派他担任随员出席大会。因为此前也有先例，第7届大会1920年在西班牙马德里举办，中国邮政加入万国邮联后首次派员参与大会活动，当时就特别委派邮政总局唯一的西班牙籍洋员、邮务官（Assistant，意即助理）J. M. Gutierrez作为随员参加大会。
图13
图14
据有关资料介绍，纳自敦曾经在多地邮区担任过副邮务长、邮务长职位，公余嗜集华邮，藏品有包括“临时中立”46枚大全套在内的诸多华邮珍品。图13为1959年1月28日英国劳逊罗（Robson Lowe）公司拍卖目录封面，这场拍卖会的付拍邮品就是纳自敦华邮专集。近几年笔者稍加留意国外拍卖会，偶尔会见到一些纳自敦作为寄件人或收件人的实寄封片，如图14就是1933年1月26日寄给广东邮务长纳自敦的挂号信，封背盖有中英文“北平邮区会计长”紫色印章。由于本文意在印证明信片的签名者与邮政史书记载的关联，故在此对其人其事不再展开详述（下同）。
图15
邮务官李文辉
再来瞧瞧第2张明信片（图15），贴20奥尔大会邮票，销1924年7月26日“ÅRE·CONGRES POSTAL UNIVERSEL”专用邮戳，背面是位于瑞典西部奥勒市附近的坦恩瀑布（Tännforsen）风光。这张明信片上面有2列竖写的中文字“李文辉敬祝/瑞典万岁”。由此显见，这位邮务官在签名时似乎有点莫名的心情激动。
图16
查阅1926年《交通部所管邮政题名录》，在“华员”名单里见到他的姓名（图16），籍贯直隶，1906年9月入职邮局，1925年3月晋升为署副邮务长（Acting Deputy Commissioner，即代理副邮务长），且有备注“负责管理联邮统计及账目”。在同一页上还有另一处记载，1926年4月晋升为二等一级邮务官，且有备注“管理联邮统计及账目，署副邮务长”。根据职级序列，邮务官介于副邮务长和邮务员之间，细分为5等，每等再分为2级。由此推断，他出国参加大会时原职级还要低一些。
结语
上述2张明信片上，还有埃及邮政总局局长等各国邮政官员的签名，因为与本文主旨无关而不再细述。由此猜测，付拍的这几张明信片最初的持有者是参与大会的某国邮政官员，因此才有机会能够邀请各国邮政官员在明信片上签名。如今这些签名明信片散出进入邮市，受到今日集邮者的青睐，因为它们见证了各国邮政官员曾经聚会共商国际邮政事务的历史。
——刊于《上海集邮》2016年第10期
